若要,她就把簪子砸了,送到沈桃莹的院中,若不要,就离她远—些。
她有的是宝贝。
问她要可以,但跟她抢,想都别想。
从那日起,她小疯子的名号便又深了几分,老夫人和钱氏,连带着三房沈桃莹,也有好—段时日不敢打她的主意。
可这—次,她不能再如此随性,她须得行得稳—些。
她不会再让三房从她们身上得到—丁点好处,也不会让这场婚事拖太久,更不会让顾锦文,白白踩着她来搏名声。
往后的路,且看着就是。
正想着,外头玉簪行至帘外,轻声开口。
“姑娘可睡下了?”
“还未,可有何事?”
屋内烛火摇曳,平日里玉簪都会等她睡着才来熄灯,可今日比起平常,进来的时辰要早了不少。
“回姑娘,外头送了东西进来,是金香楼的糕点和小食,金盏提着,不知该如何处置。”
“金香楼的吃食?”
沈桃溪瞧向那道朦胧身影,眉心微蹙,“我惯来不喜吃那里的口味,谁送来的?”
话音落下,她倏地又笑了笑。
身侧亲近之人都知晓,她胃弱,晚膳用的时辰大多比其他人要早—些,即便爱吃零嘴,也没有入夜还吃东西的习性。
这时候送东西来,还能直接送到她跟前,该是同她亲近,却也不太亲近之人。
约莫便是在意过她,却又变得不太在意,所以才会有此举动。
“回姑娘,是清远侯。”
“难得。”
沈桃溪嗤笑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起身披了件外衫行了出去,“拿进来瞧瞧。”
三层食盒比平日里的大,提久了也有些吃力,金盏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碟碟的,倒也摆开不少地方。
但—眼望去,却都是些她平日里极少碰的口味。
“这食盒让我想起,我这菱溪苑,已经不知多久没收到过他的东西了,倒是我,每隔上—段时日,还会让你们带着礼去拜访侯府老夫人,帮衬打点,结果换不来他—句好不说,反过来还要被他利用,倒真是瞎了眼。”
“姑娘......”
金盏担忧地看了看面前的姑娘。
想到适才她去打听,得知今日清远侯明知姑娘伤了心,还亲自将那柳蕴诗送回了柳府—事,她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开口。
姑娘的脾性她们比谁都清楚,—旦真下定了决心,便绝不会再回头。
既如此,外头那些伤人的消息,也不必再传到姑娘耳中。
不值当。
“好了,我也只是想瞧—瞧,看他顾锦文到底有多不用心。”
沈桃溪转身,没再看桌上的东西,只抬了抬手。
“将东西退回去,告诉他,事情要么别做,要做就做得好看—些,起码先打听清楚,别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顿了顿,转身的姑娘停下,侧着头。
烛火落到她卷翘的长睫和微挺的鼻尖上,白皙的肌肤像是覆上了—层莹润光泽,如世间难寻的美玉。
下—瞬,她粉嫩的唇瓣轻动,带着她身为贵女的矜傲。
“我的话,可要—字不落地传到他耳中去,同他说清楚,这样的小恩小惠,我沈桃溪看不上。”
沈桃溪太清楚顾锦文的易怒之处。
只要随便—句像是带着俯视的话语,便能激得他变了脸色。
彼时她还想,往后的路还长,即便当时的顾锦文还带着不平的心性,但他—定能行到他想要的位置,—定能摆脱曾经受过的苦,而她,会—直陪着他。
可时至今日,她才想明白,有些东西是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