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三日已过,房间里的臭味更大了,而王府内更加人心惶惶。
“王爷,皇上昨日又提起这事,王妃已经逝去,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只是让王妃安心的走,我相信王妃绝不愿意看见你这般作践你自己。”
“王爷,您放手吧。”
一字一句钻心般刻进宗以濯的脑海里。
放手?
这两个字谈何容易!
他已经全部记起来了!记忆越是深刻,他便知道,自己越不能放手。
三日以来,宗以濯滴水未进。从前面如冠玉的男人,突然之间像是从天际堕落,变得颓废不已,下巴边的胡渣长出来了,直接影响了那份俊美,可男人却恍若不觉,每日只抱着怀里的尸体,嘴里低喃着话语,好似在惭愧挽回。
可宗以濯知道,他永远挽回不了傻丫头了!他永远忘不了景昕云跳江时,那诀别的眼神!
云儿,你知道本王一定会后悔的,是不是!
宗以濯从未预料到自己会错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对不起……云儿,只要你能回来,你要本王的命,本王也愿意给你!”
门外的大臣们也几日未回家,听见房内绝望的低喃,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正在他们不知所措之际,一串马蹄声从远及近,一道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在王府门前。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景家逆臣之后,又乃不祥之人,特废除王妃一位,从即刻起,以罪臣之名扔去乱坟岗,不得安葬立碑。”
寝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腐烂的恶臭钻进所有人的鼻间,当看见床榻上的尸体时,好几名大臣忍不住去吐了。
本就是淹死的尸体,又加上腐烂,已经溃烂,可宗以濯却像是无知无感一般,紧紧的抱着那尸体,仿若是他最爱的人。
李公公掩住了鼻子靠近,假惺惺的抹了下眼角,“濯王爷,王妃已经逝去,您就节哀顺变吧,皇上实在是不忍心您这副模样儿,只好下了一道圣旨,特命老奴前来处理王妃后事,您就把王妃交给老奴吧。”
宗以濯缓缓的抬起头,一字一顿,“滚!”
眼眶血红,宗以濯将尸体抱得更紧了。
李公公被吼得一愣,“王爷,皇上本是最喜爱您的,您若执意此举,您就不怕失去皇上的偏爱吗?”
偏爱?
生在帝王家,何曾有爱?
如果知道争夺皇位,会让他失去傻丫头,他宁可不争不夺,一辈子只当个藩王!可如今的局势却是,他连傻丫头的遗体都保护不了。
一个男人,若是不能登上最高位,那么一辈子只能遭受欺压。不管你喜欢什么,爱视什么,在别人眼里,全都不值一提。
李公公有皇命在身,有恃无恐,伸手一挥,“都愣着做什么,御林军,还不把王爷和王妃分开!”
宗以濯有眼眶欲裂,拔出了床边的佩剑,“你们谁若上前,本王便要了谁的性命!”
“王爷,您别让老奴难做啊,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李公公眼神也变得凌冽。
御林军们举手无措,站在原地。
“完不成圣命,我们都得死,御林军,还不动手。”李公公大声叱喝,下一刻,御林军全部出动。
宗以濯几日未曾进食,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摇摇欲坠,却坚持挥剑和御林军纠缠在一起,眼底有着不可撼动的决毅。
不到一炷香时间,御林军一批接着一批倒下,同时,宗以濯的体力也急速消耗。
尸体堆满了整个寝殿,李公公吓得赶紧跑到了门后。
“王爷,王妃已经死了,您这般护着又有何用?人活着,总得往前看。”
没有了景昕云的未来,还叫未来吗?宗以濯杀红了眼,他只知道,绝不能让这群人作践傻丫头的尸体,一切的罪都是他犯的,傻丫头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他决不允许他们再伤害她。
身体一个踉跄,宗以濯杵着剑差点摔倒。
李公公看出了宗以濯体力不支,立刻下令,“还不赶紧按住王爷!”
一群御林军蓄足了力气,全部扑倒宗以濯的身上,啪嗒一声,宗以濯被按在了地上。
李公公赶紧抹了下额头渗出来的冷汗,虚了一口气,“别伤到王爷,快!赶紧的,将王妃的尸体抬走。”
“你们若是敢动云儿的尸体,本王发誓,一定会让你们陪葬!”不止这群人,凡是欺负傻丫头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一一偿还。
“抬走!”李公公怕极了发狂的男人,急匆匆的跟上御林军的脚步,走出了王府。
宗以濯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他发誓,总有一日,要将这耻辱连本带利的夺回来!即便那个人是他父皇,他也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