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树梢,皇宫灯火通明。
受邀参加德妃寿宴的裴姝,饮下一杯青梅酒后,脸颊滚烫,半梦半醒间,隐约记得,“取‘姝’之一字,望尔自省,没想到却做下如此有辱家风之事!”
说话人的声音,裴姝自然熟悉,深入骨髓。
“教你不要轻信她人,你却爱生事,这次的教训,谁也救不了你!”
另外一个更年轻、愤然的声音,撕裂裴姝的心。
不要!
不要放弃我!
“姝儿,你怎么做出这等事,阿妤,云英未嫁!
你又怎么让我与姐姐交待啊!”
温柔似水的女子声音,如箭竹般穿透。
一幕幕惊悚的场景,在裴姝脑海里闪过。
最后的画面,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表情和蔼,伸出染上红色的指甲,抚上她的脸:“姝儿,姑姑定会让皇儿娶你。”
大梦初醒,这杯酒!
她噩梦的开始!
慌乱之中,裴姝走到一处亭台水榭。
天边绽放的烟花,瞬间打破天空的黑暗与静谧。
片刻光亮,照亮水中人,倾国之色。
望着水中容颜,裴姝隐约觉得自己的脸,似乎比之前更好看,以前虽说好看,但有点徒有美貌的花瓶。
而现在,自己漂亮的眼眸,盛着一汪温润,仿佛是会说话般灵动,透着隐秘的狡黠。
五官每一处都精雕细琢,恰到好处,眉如远山,灿若星眸,瑶鼻小巧,嘴唇透着浅浅的红,轻轻一笑,摄人心魄。
脸蛋微醺,肤白赛雪的脸颊,白里透红。
优美的脖颈间,沁出一丝清浅的香气。
不施粉黛,正值茂龄的绝色美人。
忽然,又一束烟花绽开。
宁静的水榭旁,裴姝听到宫女传来的声音。
“裴姑娘,在吗?”
裴姝将身影藏在昏暗的树荫下,当宫女走远后,她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上一世,她应了。
才有后来的悲剧!
今夜,她是逃不出德妃布下的天罗地网。
裴姝轻蔑自嘲,苦笑一声,就连父兄亦不能相信。
德妃是靖国公堂妹,裴姝的堂姑,又生下皇子。
身为西妃之一,地位崇高,在后宫佳丽中,算得上一个极为体面的人物。
烟花在天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云月掩盖的楼台。
她凝眸望去。
一阵凉风拂过,卷起地上的残叶和细沙。
她下意识抱紧双臂,犹豫片刻,越发坚定,步履从容的走去。
心尖窜出一股烈火,燃烧至全身。
眼前逐渐模糊,耳边是烟花轰鸣声,呼吸皆是一片灼热。
裴姝伸出手腕,狠狠咬下。
刺痛感,带来片刻的清明。
她脑子里的信息几乎要爆炸殆尽,目光坚定的往那处楼阁走去。
片刻后,漫步落叶,树叶簌簌。
在快失去意识之前,抵达楼阁的门,扯唇一笑。
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鲜血涌出,她轻轻舔舐,嘴唇鲜红浸出血色。
妩媚妖冶。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电闪雷鸣,幽蓝的光闪烁几下。
映照在裴姝绝美面容,似林中魅鬼。
倾盆大雨落下,响起玉珠落盘的清脆声,她身子越发滚烫,推门而入,软手软脚走进阁楼。
屋子里是一处书房,陈设简单,却隐约透着至简美学。
书房背后是歇息的房间,她撩起层层纱幔,闭上沉重的眼睑,身子酥软,顺着前倾的惯性倒在床上,一觉不醒。
雨水肆意倾倒,雷声哄鸣,甚是骇人。
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幸好离这里近,您慢点,这里有处门槛。”
“你去取醒酒水来。”
“你去后面把衣服拿来!”
说话的人,有条不紊的指挥。
如果裴姝是清醒的话,定会认出这个声音,大内总管海公公。
皇帝擦拭着身上的雨水,披着一件素雅的寝衣,走进歇息的房间。
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眉头微皱,一旁海上仙山的香炉,升起一缕烟,暗香浮动,他眉目微舒。
瞥到地上一串轻微泥泞的脚印,目光微沉……撩起纱幔,闪电亮起的一瞬间,皇帝目光倏然一凝,床上躺着一位美人。
不知是他后宫哪位美人邀宠,脸朝枕头,衣衫不整,露出一抹香肩,晶莹如玉。
海公公轻敲门扣:“皇上,醒酒水来了。”
“慢着,不许进来。”
皇帝低沉清越的嗓音响起。
海公公转身,翘起兰花指,睥睨旁人,指点:“你们快点退下。”
皇帝冷淡的声音,提醒:“包括你。”
海公公挺首的背脊,焉了下去:“嗻。”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美人,面色泛起潮红,神色冰冷。
这些日子,他政务繁忙,加上年岁渐长,修身养性,他很少踏足后宫。
今日是德妃生辰,前段时间邀他参宴,往年皇帝都推了。
转念,她素来恭顺娴静,又生育西皇子有功,便没给她落面子。
德妃喜出望外,特意亲手准备一桌好菜,温柔小意的服侍着皇帝。
照理,皇帝今夜是要留宿德妃的玉华宫,便让海泰将酒换成浅淡的青梅酒,两三杯喝下去,他隐约觉得不对。
酒有问题。
皇帝自小深宫长大,后宫嫔妃争宠手段,他是知道。
不清楚是德妃下手,或是德妃被人给陷害的情况下,皇帝不动声色,宴会继续。
在不知谁问起靖国公府嫡长女。
德妃发现侄女不见了,着急命宫女寻找。
一片慌乱中,皇帝借此离去。
随着药性的发作,他身上极为不舒服,趁着意识清醒,说去竹韵阁,也是他闲暇歇息的地方。
这里处于皇宫比较偏僻的地方,幽静异常,偶尔心情烦闷,他时常过来,坐听穿林打叶声。
半路上遇上下雨,冷冷的雨水,将他把酒里的催情药暂时给压制住,让皇帝几乎以为这药效过去。
当他换上干爽的衣服,进入内室休息,看到衣衫不整的美人。
浑身气血涌动,似乎回到毛头小子般的躁动。
他略微沉吟,想起床上暗格备有一些清心宁神的药丸。
香炉绕起袅袅青烟,皇帝伸手打翻香炉,闹人的香味才渐渐淡去。
不过,房间内那股清浅的冷香,越来越重。
脑袋昏沉的皇帝,转目一定,是伏在床边的女子身上传来的味道。
凌乱微润的发丝遮挡住她大半的脸,皇帝似曾相识。
或许是此处的宫女?
亦或者是未曾见过的嫔妃?
略带占有欲的目光,从美人肩滑至那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
一双玉足,小巧玲珑,就连脚踝都如此可爱。
皇帝喉咙蓦然一紧。
衣襟松散,胸膛微微起伏,鸦羽般的发丝沾着雨水蒸腾的雾气。
他伸出肤色冷白的手,手指修长,骨感分明。
捏住床上美人的下颚,白皙光滑的脸颊透着丝不正常的红润。
催情药与美人,摄魂勾魄。
反正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用下作手段勾引他。
一时间,皇帝也没什么心思去找清心宁神的药丸,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不如就随她们的意。
皇帝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风急雨骤,电闪雷鸣。
锦帛撕裂的声音混杂在其中,显得那么微小。
站在阁外的侍卫们,依旧不动如山。
今晚是德妃生辰,陛下却临幸她人。
阁里端着醒酒水的海公公,方才听到什么东西坠落声就想跑进去,忍着皇帝的命令没有进去,现在听到声响,恍然大悟。
腹诽着,又是哪个宫的小妖精,把手段都使到清净的竹韵阁!
不过,皇上近来忙于政务,久未临幸后宫,恐怕有人要吃苦了!
“去给皇上烧好水、备好衣物。”
海公公吩咐他身边的一个小内侍,还没等人离开,他急忙喊住:“再准备一套宫女、不对,总之拿一件不出格的宫装。”
屋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糜离清香,沁人心肺。
朦胧之中裴姝,张开唇齿,咬下一口微凉,扑面而来清冽如雪,伸手触摸到一片似绸缎包裹的硬铁。
然而,下一刻,一股铁腥味在唇齿蔓延,她被强大的力量给扯开。
原本没有多大力气的她,身子一歪,顺势倒下,却又被人给拉住。
灼热难耐,她伸展双臂,扣住眼前摸起来手感很好的大冰块,温热柔软的唇,俯身覆上,低语:“我好难受……”柔软无骨的攀附着,轻薄的衣料抵挡不住的热气,还有女子的曼妙。
裴姝如藤蔓般缠绕,又似吸人精魄的妖精。
双臂娇弱的搭在他的肩膀,双腿也死死缠住,伸出一只脚滑过隐秘处。
男人不由闷哼一声,抓住下面乱动的玉足,嗓音低沉喑哑:“你是属猫的吗?”
“喵~”暧昧的吮吸声,周围的温度陡然拔高。
裴姝的下颚猛然被攫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被迫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深不可测的眸子。
男人不禁揉了揉她的头顶:“真乖,知道我是谁?”
裴姝只觉得口干舌燥,吞咽了下口水,呆呆的望着眼前人,脑子一顿,有点熟悉又陌生。
这种触碰,犹如隔靴搔痒。
她伸出手指,亲昵的在男人光滑白皙的脸上,来回抚摸。
暧昧至极的在他耳畔,落下一个轻吻:“嗯,你是我的心上人。”
紧接着摸着他的衣带,报复性的一扯,质地良好的衣襟,更凌乱的敞开,露出一片莹白矫健。
灼气升腾,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