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说完，走到了我的面前。
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被迫和她对视着。
可看清我眼底那抹，还未来得及藏起的恨意时，林月愣了一下。
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叶凡，你在为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跟我生气是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如此铁石心肠。
团团是我们的女儿，在她口中，却是一个早晚都要死的人。
林月就当真这么厌恶我，连我们的女儿，都要被她如此对待。
我扭过头，不愿看她。
“你不把团团当女儿，但在我心目中，她永远都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月，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被消耗完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我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不知道是在怨恨她，还是在怨恨无能的自己。
林月冷笑着，直接将我摁在床上。
锋利的指甲滑破了我的脸，她却依旧没有停手。
“叶凡，别装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
“当初，我对你不也是没有感情，可你怎么说的，说你爱我。”
“无论我喜不喜欢你，你都愿意这么做。”
“怎么，这才过了几年就装不下去了，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
林月刻薄的话，让我忍不住狼狈的闭上了眼。
我当时确实自信满满，觉得只要我足够忠诚，对她足够好。
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
可现实给我上了一课。
林月的冷漠无情也让我明明白白的认识到，这从头到尾，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是我自不量力。
“对，你说的没错，我的喜欢就是这么廉价。”
“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
我不知道是用什么情绪说出的这句话，但林月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我自己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亲口承认，自己这五六年的真心不值一提，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林月最终还是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她对我向来都没有太多耐心。
“叶凡，这件事情虽是你引起的，却不能由你结束。”
“若是不想这学校就此消失，你最好老老实实听我的。”
这下，我顾不上自己心中的悲伤。
扭过头看着她，没想到她会用这个来威胁她。
她明明知道，这是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她即便再恨我，也不该用这个来拿捏我。
“怎么？你觉得我不会下手嘛，我已经找刘院长问过了。”
“这个学校已经没有太多资金来维持了，若是我不出资，不出三个月，这个学校就会破产。”
“你觉得，这么多孩子，他们之后会住在哪儿呢。”
林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脸上痛苦的神情，让她终于体会到了一丝快感。
“叶凡，别把你想的那么重要。”
“这学校对你而言，或许意义非凡，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赔钱罐。”
“你好好想想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她都从容不迫高高在上，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失控。
只有我，一直以来只有我，被她牵着走，像一条狗一样被她控制着所有的一切。
我亲手将自己的真心交到她手里，不求她能好好待我。
却也没想到，她会反过来用这些伤我。
可如今林家的势力不容小觑。
我亲手为她打造的武器，现在却对准了我。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用手捂面，蹲在地上，维持着这个姿势呆了许久。
我不能逃避，也不能倒下。
这么多孩子，都是父母一点点养大。
这个学校，是他们唯一的家。
我不能允许我毁了这一切，左右也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脸。
尽量不让自己的崩溃，表现得那么明显。
林月不就是想折磨我嘛，那就随她好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刚走出去，江季云就跑了过来。
看着我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老叶，你没事吧。”
“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对你说了什么，我就知道她过来没安好心。”
“江季云，有时候话说的不用这么大声，我又不聋，听得到。”
林月也走了过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跟在她旁边的刘院长，也是一脸笑容。
“叶先生江先生，你们都误会林小姐了。”
“林小姐这次过来是来给学校捐款的，这下孩子们冬天的物资都有保障了。”
江季云狐疑的看了林月一眼。
他可不觉得，这女人有这么好心。
可林月的目光却透过他，落在了我身上，让我浑身上下升起一丝寒意。
我稳住心神，强迫自己没表现出太多异样，冲着刘院长笑了笑。
“那就好，过段时间，我会过来看他们的。”
“是我们会过来看他们的，叶凡跟我回家吧。”
林月温柔的看着我，朝我伸出了手。
那样子，好像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
团团没有死，她在外面也没有男人，她也没有怀了别人的孩子。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林月，我头一次有些害怕。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江季云更是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但碍于刘院长还在这里。
没有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林小姐家里这么忙，怕是照顾不好老叶，还是让老叶跟我回去吧。”
江季云意有所指的说着。
可林月只是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意思十分明显。
即便我再不愿，可眼下也只能松开江季云的手，朝着林月走了过去。
她让刘院长过来，无非是想告诉我。
她可以让学校起死回生，也可以让它彻底消失。
我不至于为了一时置气，把这些搭进去。
“季云，你先回去吧。”
“家里还有点东西，我没有收拾，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跟他说发生了什么。
林月挑衅的拉过我的手，看着江季云。
“江季云，有这个功夫还是多把心放在公司上，别老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刘院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月在刘院长面前，还是十分温和的。
说完之后，强硬地拉着我离开了这，脸色早就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