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从前同僚都说他十四岁入朝,二十岁拜相,当冠绝古今。
可他死后,无人哭他!
沈晟握着拳头捶了状纸几下,将自己阴暗的艳羡、嫉恨、不甘……
一一捶没在白纸黑字中。
他也想被人如此坚定不移的选择啊。
可连沈重光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断袖,也有代王这样的皇天贵胄为之爱恨煎熬。
他没有。
沈晟抽了抽鼻子,那夜毒走肺腑的痛楚仿佛又纷至沓来,他捂着腹部蜷在榻上,迷迷糊糊里沉沉睡去。
等景知迟洗净手上的猩红,推开房门进到屋中时,见到的,便是沈晟蜷成虾子的模样。
床柱上捆着的金链子被拉得笔直,另一头延展进沈晟的怀中,尽头是沈晟握紧了的拳头。
这拳头死死地抵在那张早已皱得不成形的状纸上,其上笔墨的形容,竟比容和告诉他的还要狼狈。
当然,沈晟这只捏成拳的手只会更严重。
因拉扯动作过大,那连景知迟也尚未冒犯过的腕上,俱是触目惊心的寸寸红痕淤青。
景知迟阴沉着脸,恨不能将这个不爱惜自己的男人活活掐死,又顾不得先前让沈晟吃教训的打算,毫无原则的解了沈晟手上的链子,取出一大盒药膏,将之细细的抹在沈晟手腕上。
沈晟睡得轻,腕上链子一动,他便醒了,睁眼见景知迟,先是瑟缩了一下,才慢慢将手递出去。
这一回,有人握住他的手。
可惜他却不是沈重光。
沈晟垂下眸子,克制着身上僵硬的肌肉和鸡皮疙瘩,眸中神光几转后,试图做出几分合格男宠该有的柔顺来,殊不知他这般板着脸生硬示好,在景知迟看来,竟是面目狰狞极了。
景知迟心知捆了沈晟是自己理亏,对方肯主动给他台阶下,已是给足了面子,面上却还是冷笑:
“怎么?又想了什么法子对付我?”
他坐得端正,暗暗思索着不能借坡下驴,助长沈晟的气焰,否则以后家庭地位将岌岌可危。
景知迟冷冰冰的,沈晟一嗮,心知自己到底不是那受过调教的男宠,做不出那等柔媚情态,而沈重光……
似乎也不是这一挂的。
沈晟为自己脑子犯浑的举措嘴角一抽,略带嘲讽的开口: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想求王爷别将我锁在床边。”
“当真?”
被沈晟拐着弯的欺负了数十日,一个没留意,还叫他乱跑出庄子,景知迟自然不信沈晟的目的如此单纯。
饶是沈晟那张俊秀容颜在透窗而入的日光之下,显得美好清明,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景知迟的心神,景知迟也只是违心的给了沈晟一个淡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