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大理寺少卿周祁屿。
他撞过我肩膀,直奔段少夫人,撕下符纸后心疼将她搂在怀里。
段少夫人神情闪过一丝诧异。
周祁屿冷冷瞥向段尘封,“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三言两语,就怀疑同床共枕几年的妻子,段少爷还真是有出息。”
段少夫人手掩面,眼泪涟涟∶“夫君,我就是雾灯啊,当年渡河边,是我救了你,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如今手腕处的疤痕再也消不了。”
她掀开衣袖,右手有一块拇指宽的伤疤。
段尘封抱住脑袋,神情挣扎,“可是,你方才又为何说出那一番话?你那样子分明恨不得杀死她,我从未见过。”
段少夫人被哽住。
倒是周祁屿莫名克制道∶“蠢货,灯灯那是被这个妖女控制了,你想想当年可是灯灯不顾危险救了我们,我们怎么可以怀疑灯灯。”
“再说了,即便你认错灯灯,我也不可能认错,我始终记得她那双亮眸……我永远不会认错自己的月亮。”
段尘封张嘴想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段少夫人摸出玉佩,“这玉佩一直在我身上,当年你正是凭它认出了我。”
段尘封如梦初醒,他一脸痛恨扇打自己脸。
就这样,段尘封与段少夫人又和好了。
我和雾竹大眼瞪小眼,从彼此眼中感受到万千情绪。
雾竹小声问,“师姐,你以前救过这俩男的?”
不等我开口,他又自顾自道,“哦忘记了,师姐自小便脸盲,即便救过,也记不得了。”
我难得语咽。
段尘封为挽回面子,他转过头死死盯着我∶“京城近日闹怪事,而你又污蔑我家夫人,你定是那妖邪,诸位,我们都被此女子骗了!”
段少夫人嘴角噙着狠意,“事已至此,那我就说了,我画不出符,是因为……我怀孕了,大夫诊断是男娃,原本是想给夫君惊喜才隐瞒的。”
我冷笑打断,“怀孕就画不出符?你难道是说猪怀孕了,猪就不是猪?什么歪理。”
几个道长正想附和我,却被周祁屿眼神警告,吓得连忙捂嘴。
他双手一挥,一群捕快包围住我们。
我冷下脸,捏出符纸。
周祁屿神情阴冷,从身后掏出火铳对准雾竹胸口。
“大可以试试。”
我气笑了,“很好,我雾灯跟妖邪打交道多年,它们何曾敢威胁我,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活人。”
段尘封急急叫好,“祁屿,做得好,把这妖女关进牢里,京城一定会重获安宁!”
手脚被绑住,我看了一眼盘旋在段府上空的黑气,回头看向段尘封∶
“段少爷,你可以信任你家夫人,但请考虑段老爷的身体,他这几月来是靠药吊命的,怕等不起吧。”
段尘封面色一白。
……
我坐在稻草垛上打坐。
雾竹来回不安走动。
“师姐,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断头在这里啊……不行的,师兄师妹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片刻,守门端来晚饭,意料中周祁屿出现了。
他一改白日盛气凌人的样子,此刻谦虚温和∶“今日多有得罪——雾灯道长。”
雾竹眨了眨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掸了掸道袍上的灰尘,“行了,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