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暖玉穆青柏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父子赶我下堂?我和离转嫁当朝第一权臣!苏暖玉穆青柏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浅语落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暖玉这边有条不紊的查看着嫁妆铺子,侯府那边的幺蛾子却是层出不穷。先是去当红宝石头面,没能拿到足够多的银子,再是去醉仙楼定席面遇到了阻碍。折腾许久,席面却是迟迟没能上来。来参加宴席的大人们都疑惑了起来,开始小声议论。萧澶渊拉着阮青梅,让她赶紧去醉仙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阮青梅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反驳萧澶渊,只能匆忙出府。等到了醉仙楼,她问起席面的事情,醉仙楼的掌柜还是那副铁面无私的模样。他摇摇头,“我们这儿还有客人要用饭,你这席面要的急,我们做不出来呀!”“我可是临安侯夫人!”阮青梅冷声说道。可谁知那掌柜却是嗤笑一声,“临安侯夫人?”他好笑的抬手指向大厅里。“你看见那桌没?那桌是宁远侯世子。”“你再看那桌,那是敬国公府的小少爷。”“姑...
《渣父子赶我下堂?我和离转嫁当朝第一权臣!苏暖玉穆青柏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苏暖玉这边有条不紊的查看着嫁妆铺子,侯府那边的幺蛾子却是层出不穷。
先是去当红宝石头面,没能拿到足够多的银子,再是去醉仙楼定席面遇到了阻碍。
折腾许久,席面却是迟迟没能上来。
来参加宴席的大人们都疑惑了起来,开始小声议论。
萧澶渊拉着阮青梅,让她赶紧去醉仙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青梅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反驳萧澶渊,只能匆忙出府。
等到了醉仙楼,她问起席面的事情,醉仙楼的掌柜还是那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他摇摇头,“我们这儿还有客人要用饭,你这席面要的急,我们做不出来呀!”
“我可是临安侯夫人!”阮青梅冷声说道。
可谁知那掌柜却是嗤笑一声,“临安侯夫人?”
他好笑的抬手指向大厅里。
“你看见那桌没?那桌是宁远侯世子。”
“你再看那桌,那是敬国公府的小少爷。”
“姑娘,这里是京城,达官显贵比普通百姓都要多,一个侯夫人,有什么好显摆的?”
阮青梅知道京城繁华,却从未想过,侯夫人的身份,在这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她眼神转了转,突然想到了苏暖玉。
既然是在京城长大,又是名门之后,多少也有几分面子吧?
“掌柜的,我真是临安侯夫人,苏暖玉,苏暖玉是我姐姐,侯府今日办酒宴,是姐姐让我来定席面的!”
阮青梅信誓旦旦的说着。
听到这话,掌柜的挑了挑眉,“你说,是侯夫人让你来定席面的?”
侯夫人......
这个名头,就暂时让你苏暖玉用一用,将来,侯夫人只有一人,只有我阮青梅一人!
她心里暗暗发誓,面上却是一派真诚的点头。
“是的,府上着急,还请掌柜的尽快安排。”
既然知道苏暖玉,那这席面的账,是不是也能直接记在她的头上了?
她心里还在盘算着,就见那掌柜朝她伸出手来。
阮青梅不明所以的看着掌柜的,“您这是?”
“侯夫人若是急用席面,都会付定银,而且要做席面的话,我这里的食客可就顾不上了,所以还要赔偿我的损失,不多,一共算你五千两纹银。”
掌柜的一本正经的算了账,可阮青梅却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五,五千两?”
她从小到大加在一起,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掌柜的皱皱眉,“我这可是看在侯夫人的面子上,减免了一些的!”
看着怀里那一千二百两的银票,阮青梅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咽了咽紧张的口水,“姐姐,姐姐没给我这么多银子......”
“那就去请示侯夫人,拿够了银子再来定席面。”掌柜的说完,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看阮青梅。
阮青梅只能讪讪的离开,有几个跟掌柜熟识的,问起她来。
掌柜的却是嗤笑一声,“我看就是个骗子,临安侯夫人要办什么事,赏银都准备的足足的,这人别说赏银了,我看她大抵是连席面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醉仙楼这边的笑话阮青梅是顾不上了。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她只能换一家酒楼,让人做了席面送去了临安侯府。
萧澶渊这边陪着宾客,脸都要笑僵了,可桌子上却还是空空如也。
大家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能饿着肚子跟他聊。
终于,下人们开始上菜了。
萧澶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阮青梅不够大方得体,但至少,这席面的事情是办妥了。
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算太多。
可这颗心才放下没多久,就有人开口了。
“临安侯,你这席面,有些敷衍了吧?”
听到这话,萧澶渊忙转过头看向那说话的人,“赵大人说什么?”
那位赵大人有些嫌恶的指着桌上的菜,“这肉,怕不是昨日剩的吧?”
顺着他的筷子看过去,萧澶渊眼前一黑。
不是说好了,醉仙楼的席面吗?
桌上这简陋的菜色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等萧澶渊开口解释,不远处的穆青柏便开了口。
“临安侯,若是府上困难,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置办席面了。”
他站起身来,一双淡漠的眸子看着萧澶渊。
“皇上看中的,是各位大人办事的能力,而非宴请交际的本事,临安侯切勿本末倒置了。”
萧澶渊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了。
他忙躬身作揖,“首辅大人说的是,渊必铭记在心!”
“如此甚好。”穆青柏说着,离开了座位。
“既然临安侯有如此觉悟,那今日这宴席,本官就不奉陪了。”
他目不斜视,丝毫不顾面上隐约有哀求之色的萧澶渊,大步离开了临安侯府。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心里也打着计较。
既然首辅大人都走了,那他们离开,也是正常的吧?
更何况就这样的席面,他们也不是很想吃啊。
众人传递了一下眼色,然后纷纷起身告辞,萧澶渊想要留都留不住人。
原本熙熙攘攘的院落,一下子就空荡了下来,只剩几个下人,还有失魂落魄的萧澶渊,和脸色漆黑的李氏。
阮青梅从酒肆打了酒回来,正笑盈盈的走到前院。
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是一片零落狼藉。
她愣了愣,看向一旁的萧澶渊,“夫君,宾客呢?”
萧澶渊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阮青梅,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温柔宠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憎恨!
“阮青梅!”他怒喝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阮青梅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萧澶渊指责的话还没出口,阮青梅就先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在了萧澶渊的面前。
“夫君,都是梅儿的错,是妾身没有办好这宴席,丢了夫君的面子!”
“要打要骂,都是梅儿应得的,梅儿无怨无悔!”
“梅儿未曾找姐姐取经,也不曾提前问姐姐往日里的宴会都是如何安排,更不曾求姐姐留下帮忙照看。”
“千错万错都是梅儿的错,只求夫君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她说着,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向萧澶渊,“那样的话,梅儿会心疼的......”
一听这话,萧澶渊哪里还顾得上回去换衣裳,满脸震惊的看着进来报信的下人,“你说谁来了?”
“当朝首辅,穆青柏!”
一旁的阮青梅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闪了闪。
穆青柏啊!
据说他十七岁便三元及第,是大齐王朝最年轻的状元。
不仅如此,短短七年,便升至首辅之位,也是大齐王朝最年轻的首辅。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按说应当是早早就定下婚约的。
可穆青柏至今却还是孤身一人,不说夫人,便是连个通房也没有。
想到这些,阮青梅下意识的抬手扶了扶发髻,这才看向身边的萧澶渊。
“夫君,既是首辅大人登门,你我是应当到门口迎接才是。”
萧澶渊是想要出门迎接的,可却不想跟阮青梅一起迎接。
穆青柏出身高贵,其父是太学院大学士,祖父是帝师,穆家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而他与苏暖玉曾是幼时玩伴,两人一起长大。
当初苏暖玉成婚,他还送了一副颇为名贵的文房四宝呢。
想到这里,萧澶渊眉头皱了皱。
若是站在他身边的,是苏暖玉的话......
“夫君?你不出去迎接吗?”阮青梅柔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澶渊这才回过神来,“就来。”
才说着,穆青柏人已经走了进来。
“临安侯不必了。”他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阮青梅却是已经带着满脸的笑容凑了上去。
“首辅大人莫怪,夫君方才是想要出去迎接的,只是没来得及而已。”
她不说话倒也罢了,这一开口,穆青柏才皱起眉头看向了她。
他身量高,阮青梅又长的娇小,穆青柏低头看她的时候,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
蹙了蹙眉,穆青柏这才看向萧澶渊,“这位是?”
萧澶渊一把拉过阮青梅,讪笑着看向穆青柏,“她是贱内。”
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介绍。
就这样?
阮青梅有些失望。
她长得好看,便是介绍了,也不算丢侯府面子。
萧澶渊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是希望苏暖玉来做这个侯府的主母吗?
偏过头看了一眼萧澶渊,阮青梅咬了咬唇。
“贱内?”穆青柏微微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神打在萧澶渊的身上,“那苏家大小姐又算什么?”
萧澶渊心一紧,果然!
他就知道,阮青梅出现在穆青柏面前肯定坏事。
一听到“苏家大小姐”几个字,阮青梅就满心的不服气。
苏暖玉命好,生在大户人家,自小就是奴仆成群的伺候着长大,嫁人了也有丰厚嫁妆做底气。
除去出身,她哪一点不比苏暖玉强?
心里别着苗头,阮青梅甚至忘了打量身边萧澶渊的脸色,便直接开口道。
“首辅大人许是忘了,妾身是与侯爷一同回京的,前几日才办了酒宴,以平妻的身份入的侯府。”
她自以为是的微扬下巴,眼神却是瞥向一边,眼角下垂,一副无辜柔弱的样子。
萧澶渊最喜欢的,便是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着她的样子,穆青柏嗤笑一声,“忘了?”
他摇摇头,“无名小卒的事情,本官没那功夫打听。”
阮青梅一滞。
无名小卒?
他说的是她?还是萧澶渊?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萧澶渊,脸色已经泛了白,笑容也愈发勉强。
“首辅大人,这边,这边请,请入席吧。”
他已经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穆青柏这才抬脚入了席。
看着人离开,萧澶渊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
还好穆青柏来的早,刚才的事情没什么人瞧见。
“你又不认识人,往上凑什么凑!”萧澶渊不满的瞪了阮青梅一眼。
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这种时候,还是苏暖玉靠得住!
这么想着,萧澶渊看向一旁的下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找夫人回来!”
刚被训了一顿,又听到萧澶渊要找苏暖玉回来,阮青梅满脸的不甘心。
苏暖玉!你为什么要跟我抢男人!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誓要赢过苏暖玉,等到下一拨宾客到了,阮青梅忙扬起笑容迎了上去。
“欢迎欢迎!”
看着她热络的招呼人的样子,李氏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她气呼呼的拉了一把萧澶渊,“你看看她!像个什么样子!哪家的宴席是需要女主人像个奴婢一样的招呼的!”
萧澶渊也皱起了眉头,“梅儿她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这些事情。”
“不懂不懂,不懂难道不会问不会学吗?”
“这可是你回京最重要的一次应酬,全被这个乡下丫头给毁了!”
李氏瞪着萧澶渊,“这种事情,就应该让苏暖玉来的!你可好,都不知道喊个人守在她屋外,现在人找不到,我看你怎么办!”
被李氏这么骂,萧澶渊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全都怪苏暖玉!明知道今日的宴席有多重要,还跑出去!”
正在铺子里查看账册的苏暖玉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浅月忙拿了披肩过来,“夫人身子尚未大好,还是注意着些才是。”
“无妨。”苏暖玉说着,嘴角一弯,“估摸着,是有人在骂我了。”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
她的嫁妆铺子里就有一间当铺。
这铺子倒不是用来给她挣钱的,而是让她收集一些稀罕玩意儿的。
平日里她倒是不怎么管,可恰巧今日她来巡铺子,就刚好见到了侯府下人来当红玉宝石头面。
素月眼尖,一眼便看出那头面是她送给阮青梅的,这才提醒了她。
苏暖玉想了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既然萧澶渊和阮青梅想要算计她,那就要承担事情败露的后果。
侯府着急用钱,当铺掌柜压着价格,那下人也没办法,再去别家当铺又怕赶不及,只能答应。
等到那人拿着银票离开了,当铺掌柜这才到了苏暖玉的面前。
“东家,那人说,这头面当了,是要去醉仙楼定席面的。”
苏暖玉眼神一转,嘴角划过一丝嘲讽。
“他倒是想的好,醉仙楼的席面,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苼儿,梅姨娘最喜欢你了~”
阮青梅巧笑嫣然,蹲下身子将萧云苼抱在怀里,对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
“梅姨娘也想做你娘亲,可你娘太凶了,肯定不答应。”
萧云苼小脸发狠,怒视苏暖玉,“我讨厌你!”
“苏暖玉。”
萧澶渊扬起下巴,面色冷清,“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是你把苼儿逼得太紧了,他才胡闹了些,你总不见得要因此惩罚孩子吧?”
苏暖玉死死盯着暗自窃笑的阮青梅,苼儿如此疏离她,定是她的杰作。
这女人不但抢走她夫君,还要连同她的孩子也一起抢走!
“侯爷,苼儿我可以不跟他计较,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做事不知轻重,但......”
苏暖玉抬手指着阮青梅,怒声道:“但她可不是个孩子,难道也不清楚什么事情可为,什么事情不可为?”
“今日侯爷若是不给妾身一个公道,那妾身就请官府的人详查此事!”
“你疯了吗?”
萧澶渊心头起了火气,眉心拧在一起。
“这事若闹到官府,我宁安候府丢人事小,毁了苼儿名声事大,他将来可是要继承侯府府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你让他长大以后如何在朝廷立足!”
苏暖玉紧紧抿着唇,望着对他面露怨愤的萧云苼。
她不想咽了这口气,但这孩子是她的骨肉,又不能真的为了这件事断送了他的前程。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有丫鬟匆匆赶来。
“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传小少爷给夫人下了毒,您若是不出面辟谣,怕是要人尽皆知了。”
听见此话,萧澶渊冷哼一声。
“都是你胡搅蛮缠,让路人看了笑话传了出去,还不赶快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啊,苏姐姐。”
阮青梅抚摸着萧云苼的脑袋,轻笑道:“还是赶紧出面辟谣吧,总不至于连孩子的前程都不顾了,胡闹也该适可而止。”
苏暖玉脸色变了变,顿时觉得荒谬。
侯府大门离街道十几丈远,附近还有侍卫把手,那些行人就算竖着耳朵听,也不可能听见她在说什么。
消息这么快传出去,恐怕是有人通风报信,所以阮青梅事先就安排好对策,以萧云苼的前程为筹码,逼她就范。
“阮青梅,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暖玉暗暗咬牙,质问道:“你要进侯府,我并未与你为难,还亲自操办,将你和侯爷的事办的风光体面,你究竟为何要这么算计我,连苼儿都想从我身边抢走?”
“苏姐姐,你这话说的也太奇怪了,怎么搞的我才是恶人一样。”
阮青梅露出无辜的表情,慢声细语说道:“你为妻不贤,为母不慈,所以侯爷和苼儿才更喜欢我一些,责怪别人之前,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原因吧。”
“梅姨娘说的对!”
萧云苼拍着手附和道:“别人家小孩都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就她事多,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吃,还满嘴大道理。”
“萧云苼!你也太没良心了!”
苏暖玉气的手直发抖,梗着喉咙质问道:“你四岁的时候贪玩,非要出去堆雪人,结果夜里犯了风寒,是谁冒着风雪带你去看大夫的?”
“还有你五岁的时候,偷偷溜出侯府,结果被歹人绑了去,要不是娘求着官府大肆搜查,你早就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
“你以为是娘,不想让你玩吗?娘是担心你!”
“又来了又来了。”
萧云苼被说的有些心虚,慌忙捂住耳朵。
“天呐,苼儿跟着苏姐姐,居然遭了这么多罪。”
阮青梅轻掩小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侯爷,咱们府上是没有侍卫吗?怎么会让苼儿被人抓走?家里是没有暖阁吗?怎么堆个雪人还染了风寒,苏姐姐这心也太粗了。”
“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
萧澶渊凝起眸子,语气极为不满,“苏暖玉,你身为苼儿母亲,竟如此失职,若非你不打自招,本侯还蒙在鼓里。”
苏暖玉心凉透了,此刻她已经明白,今日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能将她诋毁的一无是处。
既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欺身上前,揪住阮青梅的衣领子,抬手就是几个巴掌落下。
“苏暖玉!你活腻了不成!”
萧澶渊用力将苏暖玉推开,慌忙护住阮青梅,眼神凌冽的像是要杀人。
苏暖玉后背撞在门上,原本病态的脸上更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阮青梅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随后用委屈的声音说道:“苏姐姐,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你心眼也太小了,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我只恨没打死你!”
苏暖玉气喘吁吁,挣扎着要起身。
“娘!你别闹了!”
萧云苼将手里的马球丢在苏暖玉身上,怒冲冲说道:“你别想再打梅姨娘。”
苏暖玉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萧云苼,冷笑连连。
“既然你们都视我如眼中钉,那我也不想留什么情面了,今日,你们都跟我一起去官府一趟,是非对错,说出来让满京城的人都评一评理!”
阮青梅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些许诧异。
她今日本想彻底孤立苏暖玉,独享侯府夫人的殊荣,但这女人好像是被逼急了,竟然连她儿子未来的前途都不管不顾了。
这事情若是闹得满城皆知,侯府也会受到影响。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侯爷。”
阮青梅面容苦涩,扯了扯萧澶渊的袖口说道:“既然苏姐姐想罚我,你就让她罚好了,苼儿还小,若是坏了名声,怕是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这怎么能行!此事缘由,是她的过错,怎么能让你受罚忍辱!”
萧澶渊如视抽寇,厉声对苏暖玉说道:“苏暖玉,你想闹只管闹,但是别忘了,官府里本侯也能说的上话,你闹也无用!”
“借着今日之事,本侯也看透了你,从今天开始,本侯不再是你的夫君!”
“你要休我?”
苏暖玉肩膀颤了颤,眸光暗沉。
“不错。”
萧澶渊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似你这种人,不配留在本侯身边。”
苏暖玉深深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浊气。
“好,这么多年付出,权当是喂了狗,你要休便休,没有你我也能活,但是我要带走苼儿......”
话音一落,萧云苼如避蛇蝎躲在阮青梅身后。
“我才不要跟你走,我要跟着梅姨娘,我不要你做我娘了!”
几句话,直接将她办事不利的原因引咎到了苏暖玉身上。
萧澶渊似是醒悟过来,咬着牙吩咐身边的小厮道:“夫人在哪,将人请过来。”
没错,今日之事若不是苏暖玉不肯出银子,也不会闹得如此难堪。
随之他的视线落在阮青梅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到底是小家小户出身,撑不起大场面。
苏暖玉收到消息时,正在铺子里核算账目。
听小厮说的,她不禁冷笑了一声:“侯爷什么意思?执掌中馈的如今是梅姨娘,怎的她办事不利还能怪在我头上。”
一旁的小丫鬟也满脸纷纷不平,朝着小厮啐了一口。
小厮满脸为难:“夫人,侯爷说请您回家,若是你不回去的话小的怕是......”
苏暖玉抬头瞥了眼:“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当初阮青梅刚入府,这些个人可是个个巴结的厉害。
话音落,小厮再不敢言,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却也被无视。
一直到太阳落山,苏暖玉才合上账本。
她朝着身后的丫鬟道:“走吧,该回去了。”
小厮如释重负,颤颤巍巍的跟在苏暖玉的马车后,一句不敢多言。
刚入门口,一道影子直冲苏暖玉而来。
好在她躲避及时,白玉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顿时四分五裂。
“你还知道回来!”
萧澶渊冷哼一声,他等了一天,直到天都黑了都没看见苏暖玉的身影。
一家人更是饿着肚子,满腹怨恨。
“都怪你要不是你,今日爹爹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萧云笙眼里带着怨恨,梅姨娘都和他说了,若不是这个女人今日侯府也不会闹出如此大的笑话。
一想到自己往后去书房要被那些同龄的孩子耻笑,他心里对苏暖玉更加厌弃。
“夫君说的这话妾身倒是听不懂,今日妾身去巡视铺子归来晚些不也是正常的?”
苏暖玉看向萧云笙又道:“听闻今日夫君宴请同僚,席面必定盛大,何来丢脸一说?”
她装作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一般,语气冷淡。
阮青梅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姐姐若是不喜我,直说便是。何苦让醉仙楼的掌柜如此为难,让夫君丢了面子?”
一旁李氏认可点了点头:“苏氏今日之事你做的的确不对,夫君受辱你这个做正妻的在外也直不起腰不是?”
苏暖玉被气笑了,她都出府躲了一日,出了事还能怪罪在她身上。
她转过头看向萧澶渊,语气带了几分冷意:“夫君也是如此想妾身的?夫君可知那醉仙楼的老板是当今贵妃的亲戚,妾身有多大脸面能让他们与侯府为难?”
仔细想想的事情,一群人却一股脑都怪在她身上。
“若不是你让账房支不出银两,梅儿今日也不会办砸席面。往后这中馈还是交于你来管吧,都是一家人何苦分的这般清楚?”
萧澶渊三两句,便想让她收拾烂摊子。
苏暖玉冷笑,她竟不知,如今还有牛不喝水硬按头的道理。
“有些话我本不想挑明,可夫君步步紧逼妾身也没办法。”
苏暖玉说着拍了拍手。
小丫鬟随之将她今日整理的账本放到了众人面前。
“这是这些年侯府所有的开销,其中大半用了妾身的嫁妆,只要夫君将嫁妆尽数归还,妾身愿意重掌中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萧澶渊不过翻了几页,脸是黑的不能再黑。
他没想到,侯府一年支出竟有七八万两银子。
这些光靠他那微薄的俸禄根本支撑不起。
简单算算,其中大多数用的都是苏暖玉当时带进来的陪嫁,还有家里每季节新做的衣物,带的首饰,还有给同僚送礼。
里里外外也有三四万两之数。
萧澶渊咬着牙看向苏暖玉:“你我一家人何至于算的如此清楚?”
“夫君莫不是忘了,本朝有律法,若不是女子有出阁之重罪,夫家不可侵占女子嫁妆。便是闹到县衙,妾身也是有理的。”
她岂能白白让这些白眼狼占了便宜?
这些年侯府吃了她多少的,离开前她必让萧澶渊全部吐出来。
“你这个坏女人!”
不等苏暖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如同炮仗一般径直朝着她冲了过来。
苏暖玉一时未闪躲开,萧云笙一头撞在她的小腹。
若不是丫鬟搀扶,怕是苏暖玉便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姐姐,笙儿还小他不是故意的!”
阮青梅眼底带了几分得意,上前将萧云笙护在怀里。
不用多想,刚刚一定是她说了些什么,萧云笙才会如此。
苏暖玉看着自己辛苦怀胎十月剩下的孩子,眼底只剩下失望。
女子小腹本就脆弱,剧烈的疼痛让她惨白了脸。
“我就是故意的!你这个坏女人,打理家里本就是你应该做的!爹爹在外辛苦征战,你竟然在家里斤斤计较,真是一点都比不上梅姨娘!”
萧云笙扯着嗓子喊着。
“夫君如今可是看见了?既是如此,妾身也无话可说!”
苏暖玉对于这个儿子彻底寒了心。
萧澶渊黑着脸,他知道如今想挽回侯府名声,必得苏暖玉出面。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萧云笙开口道:“给你母亲道歉!”
萧云笙梗着脖子,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倔强:“我不!我不给坏女人道歉!今天的事情都怪她!”
“啪!”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萧澶渊抬手落下,力道之大让萧云笙一个踉跄。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用手捂着脸颊。
“你打我!”
随之嘹亮的哭声在侯府响彻四周,萧云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挥动着:“你竟然为了坏女人打我!我不要你做我爹爹了!”
李氏见孙子挨打,心疼不已。
想上前安慰,却被萧云笙无意中伤打到了身上。
萧澶渊三步并两步上前,将人从地上提起:“身为侯府世子,却如此撒泼真是丢了我侯府的脸!”
萧云笙泪眼婆娑的看着阮青梅:“姨娘救我!”
夕阳渐晚,人心比夜风还凉。
苏暖玉收回失望透顶的目光,板起脸色说道:“既如此,孩子我也不要了,就当没有生过这小白眼狼。”
言语间,苏暖玉看向萧澶渊,“我们去签和离书。”
萧澶渊闻言冷笑连连,“答应的这么干脆,相比早就谋算着和离了吧?抛夫弃子,当真心狠如蛇蝎。”
和离明明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反过来说她心如蛇蝎?
这狗男人!
“废话真多,签不签?”
“签,当然要签!”
萧澶渊还未说话,阮青梅先一步替她答应下来,她费尽心思,为的就是将苏暖玉赶走,独占侯府夫人的位置。
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她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
“夫君,既然苏姐姐想和离,你就顺了她的心愿,不然她日后没事找事,妾身吃苦倒也没什么,若是影响了苼儿就不好了。”
“是啊爹爹!”
萧云苼巴不得苏暖玉走似的,附和道:“她走了以后,梅姨娘就是我娘了,咱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
听见这话,苏暖玉心中嗤笑。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愚蠢的儿子。
阮青梅现在对他好,无非就是想挤兑她这个主母而已,往后她不在,阮青梅在和萧澶渊生下亲生骨肉,到时候狗不可怜他都可怜。
“也好。”
萧澶渊听了二人的话,也不再犹豫,当即带着苏暖玉去书房拟订和离书。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书房的时候,老太太带着丫鬟匆匆赶来,眸子里满是急切。
“你们老大不小了,怎么如此胡闹,一言不合就要和离?”
萧澶渊眉头一皱,不愿退让,“娘,此事......”
“你住口!”
老太太一甩袖字,拉着萧澶渊到一旁低声呵斥,“你糊涂了不成?咱们侯府全靠她嫁妆养着,你跟她和离咱们吃谁的?”
萧澶渊脸色一变,心情凝重了几分。
老太太也不管他怎么想,挤出笑脸挽住苏暖玉的手臂,“暖玉,你跟我来,娘跟你说道说道。”
苏暖玉皱了皱眉,但也是跟了过去。
后院凉亭,老太太李氏拉着苏暖玉入座,然后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
“暖玉,你们吵架的事情,娘已经听丫鬟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娘请了官府帮忙处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往后就留在侯府好好过日子。”
苏暖玉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氏,这老太太平日里好吃懒做,喜欢赌钱,从来不过问府上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对萧澶渊这个独生子更是溺爱的很。
这次怎么会落了萧澶渊的面皮,反过来替她说话?
“娘,夫君和孩子都不待见我,我留在府上也是招人嫌,倒不如就此和离,也能图个清净。”
“那怎么行!”
李氏明显急了,慌忙道:“你放心,以后娘会帮衬你,他们要是给你脸色,娘替你出头,娘不许你离开侯府!”
看着她急切的表情,苏暖玉顿时想起一件事情。
李氏上一次这么着急,是因为在赌坊欠了不少银子,萧澶渊不在的这几年,侯府并无经济来源,里里外外大小开支,都是苏暖玉拿嫁妆撑着。
所以李氏输了钱,只能来问她索要。
这一次,该不会又欠了银子吧?
苏暖玉眼波微转,打算试探试探她。
“留下也不是不行。”
“真的?”
李氏顿时喜出望外,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
苏暖玉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继而又道:“但是我有个条件,往后这后宅内务就都交给阮青梅料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不干了。”
“什么,你要让出管家权?”
李氏咧开的嘴角,顿时耷拉下来,脸色也变得难看。
“可......可你才是侯府主母,而且阮青梅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她哪里能打理好侯府上下,我看还是......”
苏暖玉将李氏的表情尽收眼底,越发明白这老东西只是担心她不再拿嫁妆补贴侯府。
“不会可以学,学着学着就会了,我倒是要看看她到时候还有没有闲情雅致陪着孩子出去玩,还有没有心思挑拨离间。”
李氏眼皮抽搐,想要发火又怕苏暖玉真的撂挑子不干了。
“也好,你身体不好,想卸下担子也是应该的,那明天你就把府上的银子交给青梅,让她试着管管。”
苏暖玉抿嘴冷笑,这老太婆想的挺美。
“娘,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您难道也不知道?侯府账面上几时有过银子?”
李氏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腆着脸说道:“你的嫁妆不是还有不少,都是一家人,拿出来补贴补贴也是应该的。”
话音一落,苏暖玉当即变了脸色。
“娘,这话就不对了,我管家时花我的嫁妆,她管家时自然也是花她的嫁妆,我是一分钱也不会出的。”
“暖玉......”
李氏表情冷了几分,还想再劝。
但苏暖玉已经不想再跟她废话,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会意,连忙上前说道:“夫人,您的汤药已经熬好了,该服药休息了。”
“娘,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李氏哪里看不出这两人是在唱双簧,但此刻她有求于人,只能强忍着挤出笑脸。
“那好,你快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侯府以后还要指望你呢。”
夜风萧瑟,灯火阑珊。
晚宴的回廊里,丫鬟扶着苏暖玉苦着小脸。
“夫人,你为何要把管家权交出去?让那个小狐狸精得了势,她岂不是更加蹬鼻子上脸?”
苏暖玉不屑一笑,淡淡道:“她一个乡下丫头,哪里管的好侯府,到时候鸡飞狗跳,有她受的,而且......”
她回眸看了一眼李氏的兰房,嗤笑道:“而且我可不打算真的留下,方才不过是糊弄那老太婆而已。”
“所以夫人还是要和离?”
小丫鬟惊讶掩嘴,小声道:“可是有老夫人从中掣肘,侯爷未必敢真的签字,到时候惹恼了老夫人,您怕是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无妨。”
苏暖玉面色冷清,自信一笑,“这几年在京城,我也不是白忙活的,有的是办法。”
去年花灯节,苏暖玉在金陵湖畔,偶遇了当朝长公主。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成了闺中密友。
她今日如此受辱,若是长公主知晓定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请她出面威压,不怕萧澶渊不签字。
翌日,苏暖玉一早睁开了眼,瞥了一眼窗外透过的微光,轻笑一声,又合上了眼睛。
自打她嫁入侯府以来,没有一日得闲休息。
既然昨日说了上交管家权,索性今日就好好歇着。
等到睡够了,她才懒洋洋的起身。
“夫人,管家在门口等候,看样子像是有急事。”
丫鬟浅月上前禀报。
苏暖玉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有问题了?
“让他进来。”
管家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得了浅月的话就急匆匆的进来,“夫人!”
他上前两步,“夫人,侯爷凯旋归来,明日要宴请同僚,吩咐奴才置办酒宴,可是......”苏暖玉不急不忙,戴上一支珠钗,这才转过身看着管家。
“侯爷要置办酒宴?”
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掀了掀眼皮。
“这事不该来找我,你应该去找梅夫人才是啊。”
管家面色有些尴尬,他抬头看了苏暖玉一眼,这才支支吾吾道,“奴才是找了梅夫人,可是,可是账房那边支不出银子,奴才也是没办法,才来找夫人您的。”
苏暖玉轻笑一声,“没办法,那也该让梅夫人想办法才是。”
她接过一旁浅月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毕竟,现在侯府的管家权,是在梅夫人的手上,我总不好,越俎代庖,你说是不是?”
管家站在原地,愣是想不出要怎么回答苏暖玉。
“夫人已经耽搁许久了,该用饭了。”
一旁的浅月提醒了一句。
看了一眼苏暖玉的神色,管家眉头微皱。
他这是看出来了,苏暖玉根本没有要管这件事的想法。
心里默默叹气,只能迈步离开。
“夫人,您撤了账面上的银子,侯爷会不会生气啊?”
浅月担心的问道,“而且侯爷明日要宴客,现在还没有银子去置办,只怕是,来不及啊。”
苏暖玉打开胭脂盒,往脸上涂了一点,这才看向铜镜。
有了胭脂的润色,苍白的脸红润了起来,原本总是布满忧愁的脸,难得一派轻松,看起来倒是好看了不少。
“谁管他生不生气,来不及,就让阮青梅想办法,谁让她才是侯府现在的掌家人呢。”
说罢,苏暖玉心情颇佳的起身,“今日无事,出去转转吧。”
主仆两个乘了马车就出了门,毫不在意侯府这一摊子的烂事儿。
等到苏暖玉逛的心满意足回来,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才进院子,就看到萧澶渊黑着脸坐在正厅中央。
紧靠着他站着的,正是一袭青色衣裙的阮青梅。
看到苏暖玉,阮青梅马上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上前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姐姐出去玩了一天了,可算是回来了。”
“哼,还知道回来的?”
萧澶渊冷哼道,“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苏暖玉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慢悠悠的进了屋,随意的朝着萧澶渊行了一礼。
“侯爷大抵是忘了,昨日妾身已经把侯府的管家权交给梅夫人了。”
说着,她也没给阮青梅留面子,扭头看着她,“昨日梅夫人听到这话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的么?”
阮青梅脸一僵,上前委委屈屈的开口道,“定是姐姐看错了。”
她说着,看向了萧澶渊,“侯爷,姐姐说是把管家权交给妾身,可,可账房却不愿意支银子,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跟账房说的。”
“苏暖玉!
你倒是会阳奉阴违!
嘴上说着管家权上交,结果却不让账房支银子!”
萧澶渊看向苏暖玉的眼神愈发厌恶了起来。
苏暖玉挑挑眉,“侯爷这话可就说错了。”
她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吩咐浅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是妾身不让账房支银子,而是侯府的账面上,根本就没有银子。”
“你胡说!”
阮青梅下意识的开口。
话说出来了,才想起自己不应该这么激动,小心翼翼的看了萧澶渊一眼。
“梅夫人,您若是不信,大可让账房把账本拿出来查看就是,侯府现在的开销,可都是拿我们夫人的嫁妆顶着的。”
浅月的话一说,萧澶渊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他眼神探究的看向苏暖玉,“你与我就非要分的这么清吗?”
哈?
苏暖玉都要被气笑了。
她看向萧澶渊,“侯爷这是哪里的话,您说妾身善妒无德,那妾身便交出了管家权,侯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的嫁妆......”萧澶渊刚开口,苏暖玉就冷笑着打断了他,“堂堂侯爷,也要惦记自己妻子的嫁妆吗?”
这话说的可是够直白了,萧澶渊那张脸一阵黑一阵白,嘴唇抖了抖,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姐姐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侯爷的宴席办的体面,那也是姐姐的体面,姐姐说是不是呢?”
阮青梅温声细语的说着,一旁的萧澶渊赞同的点着头,“还是梅儿识大体。”
呵,不过是张张嘴,说说漂亮话,就是识大体了?
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苏暖玉闭了闭眼,冷笑着看向阮青梅,“我记得,你进府时,我给了你一副红玉宝石的头面,既然你这般识大体,为何不把那副头面拿出来,补贴侯爷的宴席呢?”
她说着嘴角一弯,“虽说那副头面算不上多金贵,可对付明日的宴席总是够的。”
听到她的话,阮青梅脸色一白。
她本就是乡下孤女,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其他什么都没有。
虽然苏暖玉说那头面不算金贵,可总也能值不少银子,那可是她留给自己的体己钱,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
“这......”阮青梅眼神一转,看向萧澶渊,“侯爷,妾身不懂京城里这些往来的规矩,这宴席怕是还要姐姐帮衬一二。”
萧澶渊点点头,“梅儿说的对,苏氏,你是在京中长大的,这些事情你都熟悉,你帮衬梅儿一番,便当是将功折罪了。”
“将功折罪?”
苏暖玉看着萧澶渊,“我被人下了药,我有什么罪?”
说罢,又看向阮青梅,“梅夫人若是有心,怎么置办不好一桌宴席?
怕不是,不想用心吧?”
阮青梅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脸色也是一白。
她眼珠子转了两圈,瞬间就沁出眼泪来,委屈的看向萧澶渊。
“姐姐说的对,若是梅儿用心,定是可以学会如何操持宴会,只是明日夫君便要宴请同僚,时间太短,梅儿不如姐姐聪慧,这一时半刻的,也学不会。”
说着,她作势要给苏暖玉跪下,“只求姐姐莫要因为梅儿,让夫君在同僚面前丢脸,才是要紧事呀!”
萧澶渊神色一凛,一把抓住就要跪下的阮青梅,冷眼看向坐在那里纹风不动的苏暖玉。
“苏暖玉,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刻薄善妒!
当初,是我看错了你!”
说罢,他拉着阮青梅扭头就走。
听到这话,苏暖玉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泼了两滴出来,沾湿了她身上的素色对襟衫。
“夫人......”浅月面带担忧的看向她。
苏暖玉这才扯了扯嘴角,“无事。”
虽说心里已经放下了萧澶渊这个人,可当初的喜欢,当初的爱慕都是真的。
萧澶渊曾经也是会笑着看她,会夸赞她美丽端庄,贤惠大方的。
可仅仅这么几年,他竟然已经后悔,说出当初看错人的话来。
苏暖玉嗤笑一声,看错人?
那也是她苏暖玉看错了人!
曾经海誓山盟,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转眼便揽着旁的女人,只会指责她善妒。
“你和素月去清点一下嫁妆,核对这些年的花销,务必一笔一笔都记录清楚。”
苏暖玉吩咐着。
原本还想给萧澶渊留几分面子,至少曾经两人也是相爱过的。
可如今看来......呵,大可不必!
浅月领命退下,苏暖气起身走到那面一人高的铜镜前。
看着身上沾染了茶渍的衣裳,轻笑一声褪了下来,直接丢在一旁的地上。
曾经萧澶渊说过,穿亮色衣衫太过招摇,她还是穿素色好看。
于是苏暖玉就收起了自己曾经喜欢的那些衣裳,这几年只穿素色。
现如今......去他的素色好看!
谁爱穿谁穿!
隔天一早,侯府上上下下就忙碌了起来。
萧澶渊这个临安侯,先前也是靠着苏暖玉的父亲,才求得的,一直被人诟病是吃软饭的。
如今一朝得胜凯旋,萧澶渊就迫不及待的宴请同僚,就是为了向众人证明,他萧澶渊是有本事的!
这个临安侯,是他应得的!
苏暖玉被外面 的动静吵醒,也不生气,等着浅月过来伺候她起身。
待到穿衣的时候,她才开口道,“去把箱子底那件紫色的留仙裙拿出来。”
听到这话,浅月抬眸看她,“夫人,您不是说,那些裙子太过招摇,不够庄重沉稳......是么?”
苏暖玉打断浅月的话,眉毛挑了挑,“我倒是觉得,那些裙子做工精致,花样特别,好看的很!”
见她这么说,浅月也不反驳,反而是笑盈盈的转身去拿衣裳了。
待到换好了衣裳,素月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您要去前厅看看吗?”
听到这话,苏暖玉就知道,定是阮青梅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不定,连萧澶渊也再一起胡闹。
想到这里,她眉头一皱,“不去!”
素月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浅月拉住。
“夫人今日可还要出门去逛?”
浅月开口问道。
苏暖玉拿起桌上的店铺册子,“今日,咱们去巡铺子!”
说罢,她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萧澶渊带着阮青梅和母亲李氏在前厅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苏暖玉的身影。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萧澶渊眉头一皱,拉住路过的管家。
“苏暖玉呢?”
管家愣了愣,“夫人?
夫人一早就出门了。”
“不是昨日才出去逛街,怎么今日又出去了?”
李氏站在一旁不满的开口。
阮青梅也跟着开口,“姐姐也是,便是跟我置气,也不该忽略夫君的宴席啊!”
她说着,又委屈了起来,时刻不忘在萧澶渊面前诋毁苏暖玉。
原本是百试百灵的招数,这会儿却让萧澶渊烦躁了起来。
“别哭了!”
他呵斥一声,阮青梅顿时就没了声音,怯生生的看了萧澶渊一眼。
只可惜,萧澶渊没空看她。
他满心想的,都是宴席怎么办?
原本想着,只要苏暖玉出面,看到席面置办的不妥,肯定会帮着补救的。
府中的厨子做菜肯定是来不及的,直接定了醉仙楼的席面送来,比自家准备更体面。
萧澶渊算计的好,可谁知道,苏暖玉直接连面都不露。
现在再让厨房准备,也定然是来不及了,去外面定席面,又没有银子......萧澶渊急的头上都在冒汗,那一身青色锦袍也被他来回不停的踱步,惹出凌乱的褶皱来。
“夫君,您别着急,妾身这就差人去寻姐姐回来。”
阮青梅吸了吸鼻子,善解人意的柔声说道。
可还不等她差人出门,萧澶渊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又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一时半刻上哪儿去寻?”
“她不是送你了一副红玉宝石的头面吗?
把头面拿去当了,也能在醉仙楼定两桌席面了!”
听到这话,阮青梅脸色一白,抬眸看向萧澶渊,“那头面......”眼看着萧澶渊脸色沉了下来,阮青梅不得不改口。
她几乎是咬着牙,“那头面本就是姐姐送与我的,拿来给夫君用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没想到,那头面竟然值这么多银子。”
若是昨日就这么说了,那她早就命厨房准备起来了,还能省一些银子,何至于现在要全部花到醉仙楼去?
“还是青梅识大体,哪像苏暖玉那个废物,手上有银子都不知道帮着你置办席面,这可是咱们侯府的大事!”
李氏不满的说着,还主动伸手扶起阮青梅来。
对上李氏那张老脸,阮青梅僵硬的扯开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来。
解决了席面的事,萧澶渊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他掸了掸锦袍上的褶皱,正想着说要不要去换一件的时候,外面却是响起了动静。
“侯爷,来宾客了!”
下人一路小跑着进来,脸上的笑容压抑不住。
“就连甚少接受宴请的首辅大人也来了!”
“阮青梅,你竟然下药暗害我!”
侯府门前,苏暖玉揽住阮青梅和萧澶渊的去路,略显病态的脸上满是愠怒。
面对质问,阮青梅露出委屈之色,她紧紧抓住萧澶渊的衣裳,往他怀里缩了缩。
“夫君,她冤枉我。”
萧澶渊眉头紧锁,面露不悦,盯着苏暖玉沉沉道:“你说此话可有证据?
若是莫须有坏了梅儿清誉,本侯定不饶你。”
见二人相拥在一起,苏暖玉脸色白了几分。
身为侯府主母,萧澶渊外出征战的这三年,她不但一个人抚养孩子,还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对内温良贤淑,对外克己复礼。
苦守空房三年,好不容易将萧澶渊盼回来,本以为一家团圆,可享天伦。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三年萧澶渊在外面,竟然偷偷养了外室。
此番回来之后,对她毫无往日情份,反而每天和这个外室同进同出,今日甚至带着孩子一起出去打马球去了。
苏暖玉不想孩子跟阮青梅亲近,本想把孩子寻回来,结果突然病倒。
她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了人调查,方才发现是阮青梅指派人投毒,这才拦在门口讨一个公道。
可不曾想,在萧澶渊竟然是这副态度。
至此,苏暖玉的心凉了一大截。
“证据,我当然有。”
苏暖玉深吸一口气,对着丫鬟招了招手,“把翠儿带过来。”
话音一落,府上的家丁推攘着一个青衣丫鬟过来。
“翠儿,你老实交代,是谁让你在本夫人药里下毒的?”
翠儿面容惶恐,不敢抬头,“是......是阮姑娘让奴婢投毒的,她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奴婢猪油蒙了心......求夫人饶命!”
她慌慌张张说完实情,然后沾着衣袖小声哭了起来。
苏暖玉没有搭理她,转眼看向面色紧绷的萧澶渊,冷声道:“如此,夫君可信了?”
萧澶渊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揽住阮青梅的肩膀。
“我不信梅儿会做这种事,定是你串通下人栽赃陷害!”
听见这话,阮青梅抿嘴一笑,冲着苏暖玉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暖玉怒火中烧,指节捏的咯咯作响。
“夫君,你在外三年,连封家书都不曾写,你说你军务繁忙,妾身认了。”
“前几日,你带这个女人回来,说她救过你性命,要娶她做平妻,妾身也认了。”
“现在,她要下毒害我,人证、物证都有,你却颠倒是非黑白,莫不是要妾身死了你才相信,我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要如此刻薄待我?”
“废话连篇。”
萧澶渊如画的眉宇间流露着清冷,“梅儿心地善良,温顺乖巧,绝不可能下药害人,反倒是你心思狭隘,连本侯未寄家书的事情都耿耿于怀记在心里,我看今日之事绝对是你贼喊做贼,陷害梅儿。”
“苏姐姐,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阮青梅叹了口气,面容愁苦,“梅儿虽然嫁进侯府与你平起平坐,但从来没想过跟你争抢管家权,只是想安心伺候夫君,你到底因何缘故苦苦相逼呢?”
苏暖玉嘴唇轻颤,心如刀绞。
“好一个苦苦相逼,既如此,那今天的事情,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苏暖玉,你有完没完?”
萧澶渊面色愈发阴沉,“你陷害梅儿,本侯还未跟你算账,你居然还敢喋喋不休,不断攀咬!”
“你若是时相就赶紧滚回后宅,不然本侯可不饶你!”
苏暖玉眼眶泛红,看着曾经恩爱的枕边人,声音哽咽道:“妾身步步退让,侯爷也不会记得妾身的好,今日我定要和她死磕到底。”
“你......好了娘,你别冤枉梅姨娘了!”
台阶下的马车上,有个六七岁大的男娃娃从上面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脏兮兮的马球,一脸埋怨的跑过来。
他抬起小脸,看着苏暖玉语气嫌弃道:“娘,那药是我让梅姨娘派人下的。”
苏暖玉看着儿子,如遭雷击。
“苼儿,你再胡说八道什么!”
萧云笙瘪着嘴挡在阮青梅身前,“我没有胡说,药就是我下的,你别欺负梅姨娘了。”
苏暖玉心都要碎了,她含辛茹苦将萧云苼带打,从来不让他受半分委屈,阮青梅这才来几天的功夫,他竟然帮着她说话。
“苼儿,我才是你娘,你怎么能向着她?”
萧云苼皱起鼻子露出不满,抱怨道:“娘你每天就知道让我念书,不让我出去玩,还不让我吃点心,烦都要烦死了。”
说着,萧云苼拉住阮青梅的手,亲昵道:“梅姨娘不一样,她不但天天陪我玩,还给我买好多好吃的点心。”
“所以我才下药让你生病,不然怎么跟梅姨娘出去!”
“苼儿!”
苏暖玉强忍着眼泪,苦涩道:“娘让你好好读书是希望你以后有出息,不让你吃点心是怕你虫牙......不听不听......”不等苏暖玉把话说完,萧云苼慌忙将耳朵捂住,“你老是唠叨这些,烦不烦,梅姨娘就不会跟你这样。”
“苏暖玉,你瞧瞧你。”
萧澶渊冷哼一声,言辞讥讽道:“作为侯府主母,心思狭隘也就罢了,作为孩子母亲,居然也如此失败,可曾比得上梅儿半分?”
“侯爷~”阮青梅含羞扭捏,“妾身哪有这么好。”
“就是有这么好!”
萧云苼毫不顾忌苏暖玉在场,拉着阮青梅的手摇晃撒娇,“梅姨娘,我最喜欢你了,你要是我娘亲就好了~”苏暖玉听见这话,脸色惨白。
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刺穿,鲜血淋漓。
阮青梅犹豫片刻,嘴巴微张却被萧澶渊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转而他看向苏暖玉,斥责道:“这就是你教养出的孩子,一点礼数都不知。来人把世子带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来。”
“不!我不走,我没错!”
话音落,萧云笙挣扎起来不愿意离开。
小厮连哄带拽这才将人带走。
苏暖玉正了正身子,眼里满是失望:“夫君所说,难不成笙儿怨怼妾身也是妾身教的?既是如此不满妾身,不如你我和离便是!”
“你!你竟敢忤逆丈夫!”
萧澶渊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如今首辅已然对他不满,此时和离他往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苏暖玉回道:“忤逆妾身可承担不起,若是夫君想明白,妾身随时恭候。”
话音落,她不等萧澶渊开口,带着小丫鬟离开了正厅。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往日和萧云笙温馨的画面,苏暖玉心不在焉。
路过池塘时,苏暖玉一脚猜到了有苔藓的鹅卵石上,整个身子瞬间失去平衡。
“夫人小心!”
小丫鬟惊呼一声,以身作垫靠住了苏暖玉的身子。
她这才没掉进池塘。
回到院子里,苏暖玉心有余悸,整个人脱了力般跌坐在软榻上。
“夫人,您别伤心,世子还小日后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的。”
小丫鬟忍自家主子难过,安慰道。
苏暖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可看见,今日他见我像是看见仇敌一般,哪里像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萧云笙对她的态度让她伤心不已。
小丫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只好低下头专心为苏暖玉按摩。
苏暖玉离开后,萧澶渊也随之拂袖离去。
阮青梅知道自己今日坏了事,一时之间也不敢跟上前。
看着一旁的李氏,她款款上前,眼角带泪,
今日闹了这么一通,李氏也觉得身心俱疲,看着要哭不哭的阮青梅一时也多了几分厌弃。
“今日,你多少也有责,回去好好面壁思过吧。”
阮青梅福了福身:“妾身知晓了。”
日落东升,整整一夜苏暖玉都没有睡好。
早起眼角下的乌青扑了脂粉也掩盖不住。
小丫鬟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她今日要换的衣衫:“夫人,您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奴婢给您按头您好好休息一日吧。”
苏暖玉闻言摇了摇头,抬手将一根蝴蝶琉璃簪插 入发髻。
“在府里我也是睡不好的,倒不如离开这心里还能落个清净。”
萧云笙的院子离她这里不远,昨晚整整一夜那边的叫骂声都没停下过。
换上新衣,苏暖玉带着丫鬟刚出院子,迎面碰上萧澶渊。
“站住!”
她不愿费心力与萧澶渊纠缠,转身便要走,却被萧澶渊出声拦下。
只见萧澶渊大步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身为女子,每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苏暖玉这才回头,面容寒冷:“夫君还是慎言,当今太后当年乃是商女出身,在当今圣上登基后更是鼓励女子行商,难不成夫君是在说太后与圣上不成体统吗?”
天大的帽子直接扣在萧澶渊头上,惹得他脸一阵青一阵白。
“巧舌如簧!”
萧澶渊一甩袖子,侧过身。
他原本还想着软了态度与苏暖玉好好协商一番。
没想到她竟还是这个态度,真是一点都比不上梅儿。
苏暖玉也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既是如此,妾身先行告辞。”
话音落,她带着丫鬟头也不回的出了府,上了马车朝着街上去。
织衣铺,苏暖玉一眼瞧见停在门口那雍容华贵的马车。
红禅木做的马车上以绿翡为饰,以金漆作画,可见此马车的主人身份非凡。
苏暖玉见状连忙下了马车,刚一进店便见娇俏女子巡视着店内的衣衫,门口还有带着佩剑的侍卫看守。
整个店铺内除了她外再无其他客人。
“妾身拜见殿下!”
一进门,苏暖玉带着丫鬟朝着那娇俏女子行了个大礼。
光是从背影,她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当朝长公主。
长公主回过头,朝着苏暖玉微微颔首:“起来吧,你我好友不用如此多礼。”
仅一个眼神,长公主身后的宫女将店里的伙计都带了出去。
小丫鬟也识趣退出了铺子,在门口候着。
等屋内只剩她二人时,长公主这才开口:“我见你信件后,得知你的难处。可这几日宫内亦是不安稳,这才晚了几日。”
长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相对桌子而坐。
“殿下若是想见妾身,召见即可,怎好劳烦殿下亲自前来。”
苏暖玉叹了口气,垂下眼眸。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我之关系何来如此,原想着约你去醉仙楼。不过这几日宫内不安稳,我又听闻你这几日都在这,这才不请自来。”
当朝长公主是皇帝与皇后嫡长女,如今宫内贵妃执掌六宫。
皇后与贵妃不睦已久,醉仙楼又与贵妃有关。
苏暖玉瞬间明白,为何公主不愿去醉仙楼。
二人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无奈。
半晌,长公主才开口;“本是想你受辱我能为你做主,可如今宫内形势动荡,你......”
皇室亦有皇室的无奈。
苏暖玉也反应过来,为何一连数日她送出的信件都没有回应。
“殿下不必为难,妾身如今一切安好。”
话音落,宫女急匆匆走到长公主身边,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长公主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转而她看向苏暖玉:“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这位侯爷来的可真是时候。”
萧澶渊站在门口,眼神时不时朝里探去。
原本他只想看看这几日苏暖玉都在忙些什么,没想到远远地就瞧见了门口停的马车。
虽不知是哪位贵人,可马车上的金漆是皇室专用,为避免冒犯这才让宫女传了口信。
苏暖玉眉头微皱,看着长公主欲言又止。
长公主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开口道:“让人进来吧。”
因说话动作太大不经意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萧澶渊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暖玉不想与其过多纠缠,正打算离开时,门外脚步声匆匆。
“侯爷,夫人,宫里来人了已经到门口了!”
小厮嘴里喘着粗气,一只手指向门外。
萧澶渊眼神一凛,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莫不是长公主真回宫告御状了?可他今日当街被掌嘴二十下,公主难道还没消气?
苏暖玉瞬间站起身沉声道:“夫君,如今宫里来人已然到了门外,若是不出门迎接怕是会惹人诟病。”
萧澶渊认可点了点头,起身便朝着门外而去。
阮青梅抬脚跟上前,腰肢一扭竟将苏暖玉从萧澶渊身侧挤开。
苏暖玉气笑了,也没惯着她,拉起阮青梅的手腕一用力。
“啊!”
阮青梅没有防备,一时之间跌坐在了地上,眼泪盈盈。
如今宫里的人就站在门外,萧澶渊没有时间插手内宅斗争,瞥了眼后便脚步匆匆离开了。
苏暖玉满脸冷笑走到阮青梅身前:“说到底你只是个妾,如今宫里来人还妄想站在本夫人的位置上,真是给你脸了。”
说完苏暖玉头也不回追着萧澶渊的脚步去了正厅。
正厅内,为首之人面容阴阳柔和,坐在檀木椅上,一只手里拿着绣有五脚金龙祥云样式的圣旨。
一般有资格传圣旨的必定为皇上心腹,怕是首辅都要敬重三分。
如今萧澶渊姗姗来迟,此人脸上不仅没有怒意,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讨好。
“李公公大驾光临,本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萧澶渊三步并两步,嘴里客套道。
“您就别打趣杂家了,侯爷先接旨吧。”
太监做出请的手势。
临安侯府上下所有人皆跪地听旨。
阮青梅姗姗来迟,跪在了最后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安侯征战北疆大胜归来,为朕解决心腹大患。着封为常胜将军,赏黄金百两,良田百亩。其母亦有功,特封二品诰命夫人,钦此!”
话音落,为首太监亲自上前将萧澶渊从地上扶起。
太监乐呵呵笑着:“侯爷,这可是大喜啊!您为皇上解决心腹大患,日后前程指日可待啊!”
说着,他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苏暖玉,双手作揖:“这位便是侯府夫人吧,真是姿容非凡,仪表万千,不愧是太傅之女,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苏暖玉的神情莫测,心情万般复杂。
从萧澶渊征战归来已一月有余,原本她以为是皇上得知萧澶渊所作所为这才没下封赏。
可如今,萧澶渊一步登天,官位较之兄长亦高出半品。
前方的道路与她而言,一片黑暗。
太监瞧出苏暖玉神不在焉,不知发生了什么,人却机灵的没有再提。
“李公公辛苦了,这是府里的一点子心意请公公喝茶。”
李氏上前,咬牙从怀里拿出了一袋子银子塞到了太监手里。
太监用手掂了掂分量,朝着萧澶渊拱了拱手:“既是如此杂家就收下了,端午陛下设宴,还请侯爷携家眷参加。”
萧澶渊此时腰板倍直,微微颔首。
等到宫里人离开后,李氏的眼睛发了光般冲到了那一箱箱的赏赐前。
“发了发了,这么多黄金还愁家里没银两用?”
李氏说着,眼神下意识看向苏暖玉,兴高采烈道:“我儿军功斐然,如今陛下看中,某人啊就后悔去吧!”
侯府整整一夜,欢声笑语,就连被关的萧云笙都被放了出来。
唯有苏暖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整个人脱了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夫人!”
小丫鬟连忙上前搀扶:“您一定要振作,若不行您不如去求老爷为您做主呢?老爷一向心疼您不会不管的。”
苏暖玉听了,摇了摇头,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当年阿爹就不同意这门婚事,是我一再坚持。春桃你可还记得离家前,阿爹说要与我断绝关系,即为萧家妇,再无苏家女!”
小丫鬟看着自家主子落寞十分心疼:“可您出嫁老爷依旧送上十里红妆,再说老爷宠夫人,您去求夫人这事一定有转圜!”
阿娘吗?
她的阿娘在出嫁当日就未曾露面啊!
当日阿爹留下话,可为萧澶渊挣个好前途,却再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
“春桃,你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吧!”
与外面热闹的环境成对比,此时苏暖玉心里一片寒凉。
她所有的底气,都在这一封圣旨下荡然无存。
萧云笙心里依旧记恨着因为苏暖玉他才被关起来,眼珠溜溜转了下,心里顿时冒起一个主意。
“轰,噼里啪啦!”
昏暗的环境瞬间被鞭炮的轰鸣声照亮。
“谁啊!这么缺德往夫人的院子里放鞭炮,咳咳!”
春桃站在院子里,用手来回挥动着。
鞭炮产生的硝烟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呛得她鼻涕眼泪直流。
就连屋子里的苏暖玉也被声响吵了出来。
“略略略,坏女人,活该,你这个坏女人!”
萧云笙带着小厮站在门口,手指着苏暖玉捧腹大笑。
苏暖玉睫毛微微煽动,心痛万分。
“小世子,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生母亲,你怎可如此?”
春桃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萧云笙根本不理会她,双手叉腰又扔了一挂鞭炮在院子里。
他脸上得意而又张扬:“我母亲才不是这个坏女人呢!以后我要梅姨娘做我母亲!”
呛鼻子的气味在院子里很快散开。
苏暖玉呛得咳嗽了几声,抬手拉着小丫鬟进了里屋。
将所有门窗都关上后,那股味道才淡了几分。
小丫鬟看了看苏暖玉欲言又止。
苏暖玉开口道:“我知你想说些什么,无妨。”
她早就对这个孩子死心了,只不过他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偶尔依旧会心痛罢了。
现在的她该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该如何。
和离之事是否还行得通。
阮青梅站在暗处,看见苏暖玉关上门后朝着萧云笙招了招手。
“姨娘,你看这鞭炮好看吗?如今爹爹受封,很快你就能做我真正的母亲了。”
萧云笙一头扑向阮青梅,此时此刻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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