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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亥时了。谢思音在园林廊中呆坐着。她仰头看向一轮圆月,一抹孤寂从心而生。寒风拂过,院子里的蒲柳随风而动。“咳咳!”谢思音突然咳了起来,她忙掏出手帕想要捂唇。
主角:谢思音萧冷煜 更新:2023-04-11 08: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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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思音萧冷煜的其他类型小说《谢思音萧冷煜小说》,由网络作家“谢思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是亥时了。谢思音在园林廊中呆坐着。她仰头看向一轮圆月,一抹孤寂从心而生。寒风拂过,院子里的蒲柳随风而动。“咳咳!”谢思音突然咳了起来,她忙掏出手帕想要捂唇。
又是亥时了。
谢思音在园林廊中呆坐着。
她仰头看向一轮圆月,一抹孤寂从心而生。
寒风拂过,院子里的蒲柳随风而动。“咳咳!”
谢思音突然咳了起来,她忙掏出手帕想要捂唇。
可突然,她持着帕子的手开始抖动,手帕从指间滑落缓缓掉在了地上。
谢思音看着地上的手帕,再看看自己略微有些颤动的手,唇间一抹苦涩。
“夫人,您患的病实属怪病,古籍上说患了此病之人会渐渐口不能言,连笔也拿不起来,到了后期便是像活死人一般......
“自此,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郎中的话重新响起在耳边,谢思音只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喘不过气来。
作为宫中尚仪女官的她,掌司簿大责,却会连笔都拿不起,慢慢成为一个废人......
这时,一道脚步声忽的响起。
她转头看去,便瞧见一人顺着石子路,从自己面前走过.....
那男子一身玄色朝服,头戴束发玉冠,腰佩朱红腰带,气度逼人。
是她的夫君,皇上的内阁首辅,萧冷煜。
眼看着他就要走远,谢思音终是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夫君,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晚?
萧冷煜眉头轻撇,径直掠过了她:“我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出婉居。”
婉居,是谢思音的院子。
从她嫁入储府之日起,便被幽禁在那!
谢思音脸色苍白,身子却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她强压着惊慌,好不谢易强迫着自己稳住身形,声音嘶哑:“夫君, 我有一事想问你。’
萧冷煜神色不耐:“说。’
谢思音被那一个字哽的喉头一涩,却还是问出了口:“若我命不久矣, 夫君还会休了我么?”
萧冷煜看着她:“你的生死, 与我何干?”
他话落,谢思音的脸骤然惨白。
可萧冷煜并不在意:“下月, 我会按照说好的,给你休书,到时你自行离去,别多做无用之事。
然后,他转身离去。
谢思音站在原地,看着萧冷煜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怔怔出神。
她会嫁与他,本就是一场意外。
三年前,萧冷煜生了一场重病,储府需要一个冲喜之人。
而冲喜之人所需的生辰八字与自己相符,于是,她便被谢家嫁进了储府,成了萧冷煜的妻。
之后,储家如愿,萧冷煜痊愈;谢家也荣华富贵,自己的父亲当上了国子监典簿。
一切,不过是场交易。
谢思音清楚,萧冷煜对自己是不喜的,他只不过把她当成贪图荣华富贵的人罢了。
可她心里却清楚,自己心悦萧冷煜。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眸,循着萧冷煜走过的路,慢慢迈开了脚步......
竹苑。
谢思音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竟走到了这儿。
她看着这个萧冷煜曾三令五申不让她进去的院子,慢慢走进去推开了屋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丹青,依稀可见是一名女子,她笑颜灿烂,眼眸微弯。
谢思音怔怔的看着丹青,脸色苍白,那女子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丹青下面摆着烛台上面还徐徐燃着三炷香,显然是萧冷煜刚刚祭拜过的。
烛火摇曳,谢思音说不清心底的滋味。
屋内的萧冷煜见到谢思音,眉头蹙起:“出去! ’
谢思音紧抓着门框,手指因用力泛着青白:“这三年, 夫君不喜我,便是因为她么?”
可萧冷煜没有回答,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转身离去。
“若再敢踏进这个院子,我定废了你们谢家。”
谢思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呆站了许久才朝院外走去。
自己终究是没能得到答案....
回到婉居。
刚进来,就看到屋子里坐在主位的储老夫人,一脸怒色。
此人是萧冷煜的母亲,而她的身后正站着陈阿嬷。
陈阿嬷是她储老夫人派过来的贴身嬷嬤,名为教习自己恪守自己,实为监视她。
“婆婆。”谢思音深吸一口气,上前福身行礼。
“愣着干什么,你连奉茶都不会了?
谢思音一怔,连忙沏茶给储老夫人奉上。
可端着茶盏的手却突然抖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溢出滴在储老夫人身上。
储老夫人不察被烫了一下,眼底升腾起怒火,将茶盏掷了出去。
茶盏砸在谢思音的脚边,碎了。
“连端茶你都不会,真是个废物,我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滚烫的茶水泼在鞋面上,烫的谢思音发抖。
她忍着疼痛,不敢动作。
可储老夫人丝毫不看她,厉声劈骂:“身为人妻,到现在你都未能给渊儿添子,你若不能为我们储家开枝散叶,储家要你何用?”
“婆婆,我....”.
“我不想听你狡辩!”
储老夫人不耐的挥了挥手,眉头紧皱:“当初你们家把你嫁进来, 说你懂事,我又见你像极了那人,这才允了,还给你父亲找了关系做了八品官。结果你呢,三年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她站起身,不耐的看着谢思音:“三个月,你若不能怀上孩子,那我便让渊儿休了你!”
储老夫人带着人扬长离去。谢思音站在原地,呼吸微窒。
又是休妻!
纵使怀了子嗣又如何,期限一到,萧冷煜依旧会休了自己!
更何况,他根本不会碰自己.....
屋外已是风雨欲来,狂风大作。
这时,一婢女走进来:“夫人, 您弟弟谢珣少爷请您现在回府一叙。
闻言,谢思音心骤然一紧,手不自觉攥成拳:“我知道 了。
他为何要找自己? !
谢思音怀揣着不安的心,时隔三年重新踏入谢府。
可没想,她刚进来正厅,便听得她的母亲说:“珂儿, 你想当什么官就尽管跟那死丫头说,她如今是萧冷煜的妻,你想要什么官还不都是轻而易举!”
弟弟谢珣没说话,抬头看见谢思音皱了皱眉:“你既到了, 为何不出声? !”
谢思音没回话,只是问:
“你们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谢峋的官职?
“不然叫你回来干什么?”谢母白了她一眼。
谢思音心一涩,压下心中酸楚:‘‘我三年无所出,萧冷煜要休了我,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
她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只希望能断绝了谢家人绑着萧冷煜不放的心思。
可谁知.....
“三年没能怀上孩子,你怎么这么没用?!”
谢母嫌弃说着,然后上下打量了打量谢思音,想出了个主意:“那便纳妾! 反正你必须坐稳了萧冷煜妻子的位置,保证我谢家的荣华!”
谢母的话如雷轰鸣在耳边,谢思音怔然的看着在场的两人,只觉得如坠冰窟!
他们是她的家人,却只将她当做维持荣华富贵的工具,甚至为此,不惜要她害她的夫君!
“你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思音嗓中干涩,泛着丝丝血腥气。
霎时,整个谢府正堂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谢思音突然自嘲一笑。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于谢家来说,只是荣华富贵的牺牲品么!
又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谢思音收回视线,攥紧了手:“若我不同意呢?”
她话落,谢母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而谢峋却笑的乖张。
“阿姐,你若不同意,那便只能为弟弟我的官路自缢了!”
府外雷声大作!
谢峋的声音混在其中,不太真切,可谢思音却听的字字清晰!
“凭你这条命,萧冷煜也得允我升官!否则他克妻的名声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谢思音脑中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谢府!
站在谢府门前,她回身去看这个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谢府门庭,只觉得陌生至极!
天色阴沉,疾风裹挟着骤雨倏然落下。
站了许久,谢思音转身,迎着雨一步步走.....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慌忙的声音:“夫人, 您怎么淋着雨回来了?!”
谢思音惶惶回神,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储府。
婉居。
谢思音换上丫鬟取来的干洁衣衫,坐在床榻边。
寒风顺着门]缝进来,引得她一阵咳嗽。
谢思音抬手想要捂唇,可看着抖的愈发厉害的手,眼里蒙上层黯淡。
抬眼看着浓墨的夜色,她就这么靠坐在床头,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日晨起。
谢思音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想起竹苑中那副丹青。
她不知是如何想的,在脸.上描摹出了与画上女子相仿的妆谢。
妆成。
谢思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怔。
这时,Y鬟恭敬的声音响起。“首辅大人!
谢思音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而进来的萧冷煜看着面前之人,不由出神:“颜儿....”..
待他反应过来,声音含怒:“谁准你作这般打扮?’
谢思音就那么静静坐着,眼底的悲凉蔓延,指甲陷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萧冷煜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心悦之人,便是竹苑丹青上那女子!
三年前,她嫁进储府,大婚之夜对萧冷煜一见倾心。
之后,他更是允了自己三年的正妻之位,让她以为自己是和别人不同的!
谢思音喉头哽咽,哑着嗓子说:“所以你心悦她,为何还要让我做你的正妻,还要与我定下那三年之约!
萧冷煜薄凉的眉眼望着她,像是看着-潭死水:“允你这三年,只是不想别人染指这正妻之位罢了。
“那为何是我?”
萧冷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思音眸色深沉,然后扔下了句话,转身离去。
“日后不准再作这副打扮。”
谢思音顿时怔住。
她望着萧冷煜的背影,转头间,看到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和那丹青上女子像极了的面谢,她骤然清醒!
原来如此!
谢思音忍着泪不肯落下,抬手将画好的妆谢一点点卸下。
可手却又开始发抖,卸花了妆谢!
谢思音停顿了瞬,用力想要扼制住那抖意,却无济于事!
她自暴自弃般,任由颤抖的手卸花了妆面.....
不知过了多久,谢思音起身去洁面。
刚归来,就听门外传来丫鬢通报的声音:“夫人, 您母亲谢夫人来了。”
谢思音扭头,就瞧见谢母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着甚至眼生。
她心中莫名涌上股不安:“您来做什么?”
谢母斜了她一眼,然后把身后那个陌生的下人推了过来,而后将婉居的门关上。
“可别说我不疼你,人我给你找好带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日,谢思音便告了假。
因谢章同在翰林院任职,又是她的上上级,于是请假的折子便由他带了去。
习惯了每日天未亮就起床上朝,陡然间闲下来,一瞬间倒有些无所事事了。
她不敢溜出门,因为害怕遇见熟人。
可是待在家里又实在无聊透了。
想来想去,她干脆去了书房。
谢府书房的藏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她虽从小看到大,但也许有遗漏的。
因为父亲上朝去了,哥哥谢欺程又在房中,故而偌大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无。
谢思音在一排排书架中翻着,四书、五经、大离历朝历代的正史、野史,几乎每一本她都看过了。
翻了一阵,她正有些失望之际,却忽然看到书架最高的一层有个黑色的匣子。
因为位置高,颜色又深,先前她倒是从未注意过。
一时她搬了椅子垫脚,折腾了半响,总算是把那个匣子拿下来了。
出乎她的意料,匣子外边十分干净,一丝灰尘也无,看来是常有人擦拭的缘故。
她好奇地搬到一旁的书案上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一迭藏书来。
“爹怎么把它放得这么高?”她暗暗埋怨道。
里面的册子有数十本,看外表跟平日里读的一些野史的册子也没有区别。
她随手翻开一本名唤《春梅传》的,兴致勃勃地读着。
这本是讲一个官家小姐春梅,爱上了自家的小厮铁柱,前面几页还算是正常,可是翻着翻着,谢思音就发现这书跟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不同之处了。
只见书上写道:
那一日,家中众人均外出,那春梅因为思念铁柱,便令丫环去将之唤来。
待铁柱来之后,春梅屏退众人,将房门紧闭。
“冤家,想死奴家了。”春梅一把抓住铁柱的臂膀,媚眼含春。
“小宝贝。”铁柱扑到春梅身上,对着她香甜的小嘴儿便亲了起来。
一时春梅的香闺内便响起了啧啧的亲嘴声。
……
看到这里,谢思音已经羞得面色绯红,又惊讶得睁大了清眸。
原来不是野史,而是一本艳情小说。
整本书不仅通篇都是春梅和铁柱的情事,每隔几页甚至还配了香艳的图。
书房中寂静无人,可是谢思音却看得脸红心跳。
她又翻开另一本。
这本更加不得了,直接就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画着男女欢好的各种姿势。
而画中的背景,既有在闺房内的,也有在书房的、花园的、草地的、甚至还有水中……
看着看着,忽然间门外传来兰馨的敲门声。
“小姐,该用午膳了。”
“哦,你让他们端去我房中吧。”谢思音忙道。
待兰馨离开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而后将几本册子都包好,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回到清苑,谢思音吃完了午膳,便跟兰馨道:“我乏了,想躺一会儿,你去外头守着吧,别放人进来了。”
“是,小姐。”
兰馨于是命小丫环将碗筷撤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到床上躺下。
等到门被关上,谢思音忙起身将门反锁了,这才走到枕下拿出那一堆小册子来。
初初看了两本,她都是有些好奇的心思。
毕竟每次看话本子或是听戏,总是到了新人洞房花烛,便宣告结局了。
又或者是说洞房花烛之后生了一个麟子,高中状元云云。
但是洞房花烛当天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语带过。
谢思音看着看着,总算是慢慢明白过来了。
原来,男女间巫山云雨的事是这样的。
她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摸索起来。
几日匆匆而过。
这几天来,谢思音每日都清闲在家,早上去谢夫人房中问安,然后陪着一道用早膳。
之后再去谢欺程房中,陪他说着话。
尤其是重点讲朝中一些打过交道的同僚情况,虽然这些三年来她日日都会跟兄长讲,但是眼看着他距离入朝一日近似一日,谢思音还是有些微的担忧。
上午讲完话,谢欺程便要休息了,而谢思音便回到房中用午膳。
再之后,她便以睡午觉为名,将自己锁在房中看那些小册子。
几日来,她已经将那些都翻光了,甚至是倒背如流。
在看的过程中,她不仅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甚至还知晓了男人间是如何欢好的。
每看到男春宫,谢思音眼前总会浮现出萧冷煜的脸,于是便霎时从情欲中清醒而来。
却说这一日,她去到兄长房中,见谢欺程精神甚好的起了床,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个包袱,跟她笑道:“这是我托薛大夫在京中的静雅轩给你制的新裙,回去换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再过两日就是他该上朝的日子了,也意味着他心爱的妹妹可以恢复女装示人了。
他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与这大离最好的男儿。
谢思音没想到兄长这般细心,顿时双眸弯弯,笑得如同月牙儿一般。
“谢谢哥哥,我这便去试试。”
说着,她便拿了衣物,匆匆回清苑。
*
另一边,谢章在御书房参与议事毕,正要跟众臣一起告退回府,却被皇帝唤住了。
“谢爱卿。”
“皇上,”谢章忙垂手:“不知您还有何事吩咐?”
谢章入朝为官已有几十载,是两朝老臣了,对着他,萧冷煜素来是极为客气的。
他含笑道:“不知府上公子病情如何了?”
听到圣上问询谢欺程,谢章心里打了个突,忙回道:“谢皇上关爱,犬子已经大好了,再过几日便可上朝复职了。”
“唔。”萧冷煜微微颔首,眸中若有所思。
自那日中秋之后,至今已经九日了,这九日来每天早朝上谢思音的位置都空在那里,虽是在队伍的最末,但他却偏偏能一眼便瞧见。
最初,他是震怒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话,谢思音害怕了,故意躲着他。
可是时日一久,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几年来从未见她因病告过假,怎地这次如此严重?
想到这里,他真的是寝食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朝政没那么忙了,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跟谢章问一下情况。
可是,瞧着谢章那面上担忧的样子,他反倒是更担心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淡淡道:“谢爱卿在此稍候片刻。”
说着,便进了内殿。
过了半刻钟,萧冷煜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极为寻常的便服了。
“朕今日随爱卿去府上瞧瞧谢欺程去。”
他说着,又问道:“李茂全,人到了吗?”
“回皇上,杜大人已经侯在外头了。”
“好,这便走吧。”
直到萧冷煜抬步往外走,谢章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到殿外,他看一眼等在那里的太医院的院首杜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着要去他府上了?
这可怎么办?
万一看到程儿,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有杜若跟着,又不能再让卿儿冒充了,不然他一把脉,就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子了。
想到这里,谢章心中惴惴。
有心想派人去府中通风报信,奈何又跟皇帝及杜若同乘一辆马车,寻不到时机。
马车很快便到了谢府,下了车,谢章垂手在一侧,等着萧冷煜下来。
“老爷。”门口的下人见了谢章,恭敬地行礼。
“嗯。”谢章随意地摆了摆手,心思混乱。
“皇上,”他站在萧冷煜斜上方引路,同时陪笑道:“臣带您去前厅稍候,然后让犬子来与您请安。”
“不妥,”萧冷煜摇摇头,笑道:“既然他病着,怎还有让他起来的缘故,爱卿尽管前头带路,直去欺程院中便可,切不可兴师动众。”
“是。”闻言,谢章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忐忑不安地领着他往澜苑行去。
几人一道进了门,还没绕过屏风,谢章就朝内喊道:“程儿,今天可好些了?皇上亲自入府来看你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叫里边的人听清了。
而此刻,房内仅谢欺程和薛紫苏两人。
听见外头的话,谢欺程面色一变,马上看向薛氏。
两个人俱是震惊无比,没有料到皇帝会此时此刻过来。
但是现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薛紫苏忙搀扶谢欺程起来,两人下地跪好。
“微臣/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磕头行礼。
终于见到了思念了数日的人,尽管只是跪在地上的一道身影,却已经足够让萧冷煜激动了。
但碍于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便于太过热情。
于是径自走到房内上首的椅上落了座,方道:“平身吧。”
“谢皇上。”
得了他的批准,薛紫苏这才忙扶着谢欺程起来。
这不是谢欺程第一次见萧冷煜了,幼年宫中有宴会时,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彼时对方还是太子,周边围了层层宫人,说是万众簇拥都不为过。
但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面圣机会了。
然而此刻,他须得表现出两人已经认识了三年的样子。
于是他躬身先开口道:“微臣卑贱之躯,得皇上亲自探望,实乃诚惶诚恐。”
他话落,萧冷煜却未答话,而是手撑着下颌,淡淡地瞧着他。
几日不见,他似乎变了一些。
胡须长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还有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清亮了,微微有些低沉。
看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
只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跟他之间的动作委实亲密了些。
萧冷煜扫一眼薛紫苏,问谢章道:“这位是?”
“回禀皇上,这是犬子的主治大夫薛姑娘,这些日子犬子病重,多亏有薛姑娘高超医术,这才日渐好转。”
“薛姓?可是江湖上的神医世家薛家?”萧冷煜问。
“皇上广博,薛姑娘正是薛家这一代传人。”谢章道。
“唔。”
既是大夫,那便不可以普通的女子视之了。
于是他跟一直侍在一侧的杜若道:“杜卿,虽说有神医世家的传人,但是你既已来了,不妨依旧给谢大人瞧上一瞧。”
“臣遵旨。”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见萧冷煜受伤,激战中的李茂全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
“外头有马,公子,你们快走!”他朝两人喊道。
被他一吼,谢思音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再不迟疑,忙上前扶住萧冷煜,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
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谢思音是不会骑马的,便任由萧冷煜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
见萧冷煜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她忙唤道:“等等!”
话落,她抢过萧冷煜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促使那马吃痛狂奔。
一旁,萧冷煜瞬间了然她的动作,面露赞赏之色。
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出了城,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萧冷煜抱着谢思音下了马,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
一下马,谢思音看着萧冷煜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就急得快哭了出来。
“皇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朕无碍,谢卿不必担忧。”
腹部的伤处的确很痛,然而自幼年被封为太子起,从小到大,他不知遇过多少次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这一次,也并非有多么特殊。
他靠在树干上,四处扫视了一圈,而后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野草,跟谢思音道:“那个草药可以止血,你去四周采一些回来。”
“是。”
一时谢思音采了一堆草药回来,按照他说的嚼碎了,又解去他的袍衫、里衣,直到他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害羞,谢思音先被那一片刺目的鲜血染红了眼眶。
那只短箭,已经大半射入了萧冷煜的右腹,只有短短的一截露在外头。
伤口的四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瞧着骇人无比。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臣命如草芥,您怎能以身犯险来救微臣呢?”谢思音哽咽道。
眼前的人儿,凤眸微红,语音颤抖,又是自责又是愧悔,那盈盈欲泣的模样,让萧冷煜看得喉咙都紧了起来。
他一下子觉得,能得她如此担忧,今天受的这伤是值了!
他深吸一口气,云淡风轻地笑道:“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在朕眼前遇险,朕亦会相救的。更何况,是谢卿。”
谢卿、谢卿……
明明是以往听了两三年的名字,每次听到时,都只有惧怕与惶恐。
而是此刻,谢思音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如同擂鼓一般在震个不停。
这心跳的感觉,分明不是害怕,而是……心动。
“皇上……”她微微咬唇,垂首不敢看他,只露出一截红透的脖颈,在暮色中如晚霞般醉人。
明明是个男子,可是此刻她做出这般类似于女子般害羞的情态来,萧冷煜竟也不觉得违和,只觉得甚美。
一时心旌摇曳,萧冷煜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
然而,手甫一动作,便是一阵剧痛传来,他不由得轻哼一声。
“皇上,您怎么了?”
谢思音大急,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萧冷煜薄唇绽出一缕笑意,指着地上的长剑,跟她道:“把剑递给我,然后你转过身去。”
谢思音闻言,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只能依言将沾染了鲜血的宝剑递给他。
背对着他,谢思音看不到他的动作。
可是,随着他一声声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在取体内的箭头!
他可是皇帝啊!
便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要找大夫,还要上麻药的。
可是他却就这么生生地忍着。
谢思音的眼眶又湿了,不敢让萧冷煜看见,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过了片刻,萧冷煜唤道:“好了,爱卿给朕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思音得了令,这才转过身来。
一瞥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萧冷煜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见到的,伤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里正在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长裤都浸透。
谢思音强自镇定心神给他上了药,等到血止住了,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长条给他包扎伤口,细心地打了结。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萧冷煜也感觉浑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热。
他于是跟谢思音道:“朕先睡一会儿,你待在这里莫怕,有事就把朕唤醒。”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
余下谢思音,收拾着他的血衣,坐在一侧焦急难安。
直到现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绪。
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怎么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还为了救她受了伤。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这么守着萧冷煜,一直从黄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们这处还靠河,冷风从河面吹来,脱去了外衣的谢思音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于是忙去摸萧冷煜手背,生怕他着凉了。
但是一摸之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般烫?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灼热,与她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办?本来就受伤,再这么烧下去,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谢思音轻轻唤他。
然而,萧冷煜却是双眸紧闭,薄唇苍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烧得厉害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着“热”。
谢思音见状,忙帮他褪去多余的衣物,只余一件衬裤。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谢思音焦急地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跑向河边。
冷月下,河面泛着粼光,河里则黑漆漆的,似是睡着猛兽。
谢思音咬了咬唇,脱去了鞋袜蹚进了河里。
“嘶~”
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强忍着冰冷与恐惧,将身体沉入河中。
直到感觉全身都冰了下来,就连头发丝都湿透了,这才从河中起来,走至萧冷煜身旁。
“皇上,冒犯了。”她看一眼因为高烧眉心拧成一团的萧冷煜,小声道。
说完这句,她就躺进了萧冷煜怀中,将他的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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