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被抑郁症折磨得有多接近死亡。
顾北辰敲响我房门的时候,我已经有十天没有出门。
我一定是脸颊凹陷,形容枯槁。
不然顾北辰看我的时候,眼里不会有一闪而过的惊诧和心疼。
反应过来时,我用力关门。
一条肌肉线条好看的手臂撑住了门。
顾北辰浅笑一下,自然地把手里的水果提起来晃了晃:
「Hi,我是你的新邻居,来打个招呼。」
家里很乱,到处都是我扔掉的草稿纸。
我站在门口,冷眼看他手脚麻利地把桌子上的残留的外卖收拾干净,又仔细地擦桌子。
眼神扫到桌上抗抑郁的药,他怔愣了一下。
「顾北辰,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快要烂掉了。」
我低头点了一根烟,吐出一丝烟圈,苦笑一声。
顾北辰走过来,抓住我的手,低声哄着我:思思,你生病了。我们去看病好不好?病好了就没事了。」
我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圈:「顾医生,我没病。你快走吧。」
「思思,你会没事的。」灰白色的烟雾中,他呼吸沉重了些,手微微抖着,不顾我的推拒,抱着我轻轻哄,「别害怕,我在呢……」
「顾北辰,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你快走吧。」我推着他,烟灰抖到地上。
顾北辰环住我的手收了收,将我更紧地禁锢在怀里。
「秦思语,」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哑:「这次,是我招惹你的。」
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我像流浪猫一样把头埋在顾北辰胸前。
饮鸩止渴又何妨。
片刻的温暖,好过长久的悲凉。
顾北辰帮我把烟熄灭了,用凉凉的指腹轻轻擦掉我的泪:
「思语姐不想睡我了。可我还想睡思语姐呢。」
看着我破涕为笑。
顾北辰卷起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带刺的小玫瑰。」
顾北辰从小狼狗变成了小奶狗。
每天一下班就开车横穿整个城市来看我。
穿着白衬衣、温柔禁欲的顾医生,一声声「思语姐」,「思语」,「思思」,「姐姐」,叫得我心都化了。
在甜言蜜语中回过神来,顾北辰已经不动声色地占领了客卧,顺便把家里的家具和软装全换了。
房间里满溢着鲜花的香,蓦然有了家的气息。
我边擦头发边吐槽:「少爷,你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吗?」
顾北辰正在书桌前对着受伤的葡萄练习缝合,眨眨眼没抬头:「姐姐住多久,我就住多久。」
我承认,顾北辰常常让我想起林乔。